那一道长长的疤,就如同他内心深处的丑陋。然则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试想一下,如果当初他不曾被人带走而是一直留在他母亲的身边,是否就不会有今日的后果?
她想起了那些在他身边的日子,如同梦一般,历历在目。
在赵无忧的身边待久了,往往会养成一种猜人心的习惯。她知道赵无极最缺少的是什么,那便是关爱。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独自坚韧的成长,不管什么都必须自己担当,所以最需要的是被人重视,被人关怀。
云筝做到了,那段日子她不闻不问,尽量做一个贤妻良母。她给了赵无极家一般的温暖,给了他一个属于男人,属于丈夫的责任和安全感。
后来又因为有了身孕,她彻底了成了他身边最信任的女子。
并非素云筝有多漂亮,只是过刚易折,善柔不败。以柔克刚这东西,真是百试不爽。家的温暖,变成了赵无极的一种依赖,填补了他人性中的空缺部分。
云筝在等,等着尚书府的消息,她想着赵无忧应该已经在准备了。这几日她一直心里不安,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就怕自己睡得太死,到时候错过了什么。
刑部戒备森严,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赵无忧也不会让素兮去。好在温故这大夫做得极为地道,给了素兮暂时压制内伤的药,但这药的药效也只有三个时辰。
是故,素兮必须早去早回。
所幸素兮恢复了九成,入这刑部大牢也算是容易。毕竟这刑部这么大的地方,也不全然是赵嵩的人。赵无忧不是傻子,这些关键部门,自然得安排一些人混入。
只要避开这些惹人厌烦的守卫,便已经有人在大牢内接应。
素兮身着狱卒的衣裳,谨而慎之的来到了云筝的牢门外头。因为是重要的囚犯,还是死囚,所以这个牢房与其他的牢房是刻意隔开的。这是赵嵩的意思,不许犯人与任何人接触。
“云筝!”素兮一声轻唤,云筝骇然回过神来。
乍见素兮就在外头,云筝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内心激动,“素兮?”她欣喜的抓着栅栏,眸中噙着泪,“是公子让你来的?”
“是!”素兮颔首,“公子在外头等你,今夜就会送你离开。”
“离开?”云筝愣在当场,“公子要送我走?”
“你不能再留在公子身边,甚至于不能留在京城内。公子已经为你想好了退路,只要把你送出关外,你就安全了。以后山高水长,你便是自由了。”素兮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牢门。
云筝却站在那里,愣了半晌才回头看着木板床上赵无极,“那么他呢?”
素兮眸色微沉,从腰间取出了一枚药丸,“只要给他吃下这东西,他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只要犯人逃狱,就可以格杀勿论。公子说过,要给他留有全尸,免得到时候去了下面不好看,会吓着夫人。”
语罢,素兮缓步朝着赵无极而去,“今夜无星无月,格外的漆黑一片,最是适合做这样的事儿。云筝,你别担心,公子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