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第二天的时候,房门却是虚掩着的,屋子里没有人。整个客栈都找遍了,也没发现穆百里的踪迹。
穆百里不知所踪,唯有一封书信压在枕边。
陆国安握着那一封书信,无奈的轻叹一声,“千岁爷若是有心要走,谁都找不到他,谁也奈何不得他。”他回望了素兮一眼,眼睛里凝着少许微凉,“就这样吧!”
“他是怎么走的?”雪兰担虑。
“这来来往往这么多的客商,千岁爷有心要走,还怕走不得吗?”陆国安蹙眉,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揽了素兮入怀,“要走的就一定会走,留也留不住。”
素兮眸色黯然,唇角却是带着微笑。
雪兰苦笑两声,幽幽然转过身去,“是啊,该走的就一定会走,可那些不该走的呢?不该走的还不是也走了吗?抓不住机会就只能抱憾终身。你们都有圆满的时候,独我此生连最后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是住在你心里吗?”陆国安道。
雪兰捂着自己的心口,有泪蜿蜒而下,“是啊!住进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笑着的,可为什么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呢?一生颠沛流离,而后遇你成劫,如今却是业障难消终成我此生大憾。
明白得太晚,疼得却是刻骨铭心。
素兮轻轻捂着自己的心口,朝着陆国安笑了笑,“你也在里面。”
陆国安一笑,眉目间晕开淡淡的流光,“如今倒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我却是越来越难看了。还会记得我曾经的模样吧?”
“记得。”素兮笑得温柔,“永远都会记得。”
他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从未改过。”她握紧他的手,“就算只有明天,我也要跟你再看一次旭日夕阳。大漠里的风光虽然单调,可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尔虞我诈和纷争,却是你我毕生所求。君若明日去,我当含笑相送。每一日,都当成问老天爷偷来的一样,好好的过。”
陆国安很是欣慰,“听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她知道他所谓的放心是什么,她很清楚陆国安在担心什么。他怕他一走,她会跟着他一起走。他什么都不怕了,唯独放不下眼前这人。
她什么都好,武功高,人也聪明漂亮,唯独这情爱之事,她伤了一次又一次。
他怕自己不足以暖透她的心,怕她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敞开心扉,从此孤身一人无人照顾。
相拥在一起,却是各自心思。
“不要担心我,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一个过得很好。别怕我无人照料,有你时刻在我心里,我便是所向无敌之人。”她哽咽低语,“下辈子你我就当个普通人,你负责赚钱养家,我为你洗手羹汤,养儿育女。你喊我一声娘子,我于门口等着夫君劳作归来。”
“夕阳西下,你我坐在那老树下,儿女绕膝,共享天轮之类。到时候我们都不必再持剑天涯,可以看着彼此慢慢的老去,你花白了头发,我长出了皱纹。你不再喊我一声娘子,而是叫我老婆子,我就叫你老头子。你说这样的日子,好不好?”
陆国安哭不出来,只能死死的抱紧了她,音色哽咽到了极致,“好!只要你说的,都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