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这样的话,只叫对方是一头雾水:“这恐怕也不至于吧?就算大人是文臣,却也不至于就要殒命吧?就算如今的摄政王再怎么残暴,在这样的时候……就像是大人说的,毕竟朝廷缺人用,而且还想拉拢别人……”
不管如何,总归是不会太过残暴的。
至少沈慎不至于说就一定会殒命不是?
沈慎一笑:“倒是和这些无关。是一些死人恩怨罢了。”
对方一愣,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心中的猜想和疑惑:“说起来,朝中一直说,大人当初投奔了主上,却是和一个女子有关……”
“嗯。”沈慎平淡应了一声,而后又笑了:“不过也不全然是因为她。更多还是觉得不甘心吧。”
沈慎说得平静,可是在旁人听来却是只觉得诧异。
沈慎这样高洁的存在,怎么竟是也堪不破这些儿女情长么?
而同时又叫人忍不住的猜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是能让沈慎如此的沉迷,甚至是为之做了这样的事儿。而且看着,倒像是今时今日,也是没有释怀的。
“说来说去,倒是和旁人没多大的关系。主要是我自己的问题罢了。”沈慎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就催促道:“投降罢,不然只恐怕是来不及了。”
沈慎说完了这话,便是叫人鸣金收兵。
而那将军此时也是缓过劲儿来,看了一眼沈慎之后,又笑:“大人说得容易,不过我却是觉得,不到了最后一刻,总不该轻易放弃。不管如何,我会尽力保住大人性命。”
沈慎朗声一笑,竟是有几分豪迈之意流泻出来:“死又何惧?人生最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三样我都是体会过,所以死也好活也好,都无妨。”
沈慎自己大概是真不在意,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可是在旁人听着,却是只觉得是心酸不已。
连大人这样风光霁月的人都尚如此感叹,那他们这些人呢?大人看着如此高洁端雅,谁曾想背后却是又有如此心酸的体会?
不过眼下却也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鸣金收兵之后,便是着人前去投降——为了表示诚心,领兵大将军是亲自上前去的。
去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紧张——看着城楼上那一些闪烁着寒光的箭头,便是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几乎是就要被射成刺猬一般。
霍铁衣面对这样的局面,倒是半点也不觉得奇怪,当即朗声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多好儿郎,却是不该死在内战里头,死在自己的兄弟手里!纵是死,也该去边关!”
听见这话的时候,所有投诚的士兵也都是猛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点安全感:至少是小命保住了。至少是……不至于就要死在当下了。
至于以后是不是死在边关……那就是以后的事儿了。
霍铁衣其实心里头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虽说是里应外合瓮中捉鳖一样容易,可是这么多人真殊死拼搏起来,他们这头也是总要头疼一下的。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每死一个兵将,那都是损失。边关的战役已是打响了,靠着现在仅有的兵力却是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故而这头的战役一结束,还得抽调人手去边关才可。
自然,这个消息除了他和卫泽之外,也就只有几个心腹才知道。故而旁人看着轻松,他是只觉得心悬一线的。
每看着死一个人,他都是只觉得痛心得厉害。
霍铁衣说完这话之后,便是又问:“尔等可是真心臣服投降?”
自是真心臣服的。
霍铁衣按照规矩,只道:“尔等依次上前来,将手中兵器都是放下,而后听候安排即可。”
安排好了这些事儿之后,霍铁衣便是下了城楼,一路亲自进宫去传捷报去了。
卫泽当时还继续的在和沉星下棋。见了霍铁衣从外头进来,登时便是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白子落下去:“看来是成了。”
霍铁衣大笑一声:“的确是成了。如此一来,咱们的兵力又能添一些。到时候胜算更大几分。”
卫泽点点头:“我去看看。”
说完这话他便是站起身来,打算过去亲自看看。这样的事儿,不亲自看一眼,总归是觉得不安心的。不过,卫泽还没走出几步,谢青梓便是出声:“等等,我有几句话想说。”
卫泽回头看了一眼谢青梓,其实心里头倒是已经猜到了几分谢青梓想说什么。不过,还是一笑:“嗯,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