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身为永仙道庭七大长老之首，不光是修为达到了十绝幻劫仙境，眼见阅历，身份地位，在整个中天大陆，都算是最顶尖的存在。

原本，在王然看来，他亲自前来‘凌天丹阁’，并且以顾客身份，放低身价，同寻常修士一般慢慢排队等候，已是表现了自己以及宗门的最大诚意，可眼下听到楚凡这么一句轻描淡写言语，眉头微不可查一皱。

二十多年前，九冥仙域，凡是能达到八品仙宗的势力，基本都清楚冥元界的那场变故，身为中天大陆七大仙门之一的永仙道庭，自然清楚其原由根本。

只是别人不清楚，永仙道庭太上长老，玄机真人，不但是道庭砥柱，道法通天的十绝幻劫巅峰强者，更是天机一脉的嫡传弟子。

在冥元界天禁尚未消散前，玄机真人便曾出关有言，永仙道庭，绝不可参与冥元界天道角逐，否则必受天道反噬，也就是这么一句虚无缥缈的玄言谶语，让永仙道庭打定主意，绝对不去淌这趟浑水，无奈王青峰不听劝言，宁愿被逐出宗门，也要争抢这一份天机。

“不瞒楚兄，那王青峰的确是我们永仙道庭出身，只是他当初一意孤行，要前往冥元界争夺一份机缘，早已被我永仙道庭逐出了宗门……”

若说王然之前还有几分傲慢，自恃给足了楚凡面子，可眼下楚凡跟曹宇一战，便彻底熄了心底侥幸，略微斟酌片刻道，“若王青峰有什么地方得罪楚兄，还请楚兄见谅，虽说他已被逐出宗门，毕竟是我永仙道庭出去的，若楚兄愿意小退一步，我倒是可以在中帮忙处理一二。”

楚凡微微一笑，饶有意味的看向儒冠老者，这老家伙什么心思，楚凡自然心如明镜，“小退一步说不上，我现如今没那功夫去找王青峰那老东西算账，在这之前，你们若想处理，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楚凡说到这，脸上笑意陡然收敛，眉眼轻佻道：“不过我希望王长老能知道，我楚凡向来信奉的一点，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百丈，人欺我一时，我定会欺他生生世世。”

楚凡突然咧嘴一笑，“道理很简单，这话也很实在，王长老是否愿意跟我成为朋友，在你。”

楚凡话中不说夹枪带棒，但也绝不平和客气，王然微微皱眉，正要开口，突然心头巨震，就看见丹府门口，那叫流岚的青年，一手搭在石文胸口，凭气机知道法，这是所有修士都具有的本事，更何况是站在仙界巅峰的王然，一身道法已达到九宫之上的天地共鸣，跻身天道候选界主、准圣甚至三千圣尊强者行列。

在流岚手心，一抹时空道则如光阴倒转，破镜重圆，覆水收拢，更像是朽木逢春，铁树开花。

原本石文气机萎靡，本源根邸近乎完全崩裂的灵脉丹府，在流岚手中，竟慢慢复苏。

王然瞳孔收缩凝聚，不动声色向楚凡抱拳施礼，凝重道：“能与楚兄成为朋友，也算老朽的运气。”

楚凡对王然微微一笑，不理会周围数千修士眼中的不解骇然，重新走到被钉于虚空的姜晨跟前，只听楚凡轻描淡写的一笑，“你是显赫豪门的少主，身份背景，生来便高人一等，很好，所以你就该作威作福，看见不爽的就打杀了，看见上眼的女子便劫掠了，看见有人胆敢忤逆你就灭人家族……”

“可你有没有想过，都说修道修长生，天道无情，那么天道怎么一个无情？嘿，你生来优越，不怪你，可你太嚣张跋扈，害人太惨，你背后所谓的靠山，也总有靠不住的时候，正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换句话说，都说老天不长眼，那不是老天不长眼，而是知道他长眼的人，都早已看不见了。”

楚凡抬手拍了拍目光狠厉的青年脸颊，“你那什么圣光阁，好像背景不小，水够深，山够高，不知道是宗门祖辈积攒了多少气数气运堆积来的，原本让你们一两个人挥霍，保不齐能挥霍千百万年，可见微知著，看你这鸟样，你那圣光阁就没几个好鸟，所以，老天这算是长眼了，让你撞到了大爷我手上……”

“我虽然不是什么九冥仙主，懒得理会看不顺眼的东西，可你偏偏撞到了我头上，我也不是不讲道理，还是那句话，给你一个机会，给宗门发一道传信飞剑，半月时间，能不能留下你这条小命，看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有没有我手中的剑高。”

姜晨脸色阴沉，脸庞扭曲狞厉。

楚凡收起承影仙剑，不再理会面目扭曲的姜晨，转过身，阴沉冷笑道：“与天争锋，争的是气运，争的是机缘，争的更是道念，道心，道途，道法，争的更更是一口气，无愧于天地的浩然正气，你看别人为蝼蚁，天道看你一样是蝼蚁，你若能成就大道，天道那才是真的不长眼。”

楚凡这话好像是给姜晨说的，实则更是给周围数千修士说的。

声若炸雷，响彻九霄。

数千修士心神狂震，如钟鼓在心湖震荡，如上古圣者醍醐灌顶，甚至有人，五体投地，向楚凡磕头跪拜。

楚凡深吸一口气，九冥仙碑在乾坤世界如昼夜交替，他突然一手震衣，负后之际，若千仞岗屹立九冥仙域：“就算天道不长眼又如何？有我楚凡一脚踏天道，既然你天道不明事理，我楚凡便跟你将讲道理……”

九霄之上，有天雷轰鸣。

楚凡突然伸出另一手臂，还来不及砸落的天道落雷，如同被楚凡一掌硬生生托起，黑云压成，翻滚复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