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眼底的血色正在缓缓消散。

许久之后，楚寻的眼睛恢复了清明。

“月月……”他看着楚沁月，声音沙哑干涩。

“爹爹……”

楚寻勉强撤出一个笑容。

他环顾四周，满目疮痍。

火麒麟，燕无双，九幽，老黑，他们皆受伤。

这都是自己做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楚寻嘴里呢喃，脚下踉跄着往后倒退。

然后，猛的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深山中，消失不见，快的令人反应不过来。

“爹爹……”楚沁月哭喊。

惊鸿背过身，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这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几位老人更是哭的泣不成声。

他们不怪楚寻，只是心疼。

刚才楚寻清醒过来，眼底的惊慌和害怕，令他们心酸，难过。

堂堂楚魔王，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们知道楚寻逃走，是害怕再次入魔，伤害到他们。

“妈的，妈的，妈的……是谁把他逼成了这样子……靠……靠……”火麒麟疯狂的咆哮，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老子走了，就当我没回来过，从来没回来过……”

火麒麟咆哮着，踉踉跄跄的走了。

燕无双挣扎着站起来，红着眼睛，“他是我兄弟，我去把他找回来，不能让他一个人孤独的承受这些……”

“等等我……”老黑背起玉葫芦，踉跄这也走了。

梦狱山上的人，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堂堂楚魔王，何等威风，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有家不敢回，只能孤独的躲起来。

…………

深山中，一块块巨石被撞碎，一棵棵古树被撞断，楚寻发疯狂奔，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以为自己好了，可是差点毁了梦狱山，差点失手杀了自己的亲人朋友。

天空中黑云密布，下起了磅礴大雨。

楚寻蜷缩在山脚下，目光呆滞，任凭大雨冲刷着自己，口中呢喃，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他不再威震星空的楚魔王，他只是楚寻而已，跟当年在狱中一样，彷徨无助。

那都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可是他发疯的时候根本认不出来，而且还差点杀了他们。

梦狱山崩塌了一块，恐怕也是自己干的，山上的是自己的父母，若是自己真的毁了梦狱山……他已经不敢再想了。

整整数天，楚寻都蜷缩在山脚下一动不动。

直至半个月后，他的眼睛才回复了些许的光芒。

他现在还不能倒下。

唐柔，小牧儿，还在等着他救。

算算时间，还有几十年，神子，魔尊那些人也该出世了。

地球还未真的平静。

不知道敖皇怎么样了？

他还有太多的事未完成。

数日后，一座小小的木屋在山脚下搭了起来。

…………

一晃便是十年。

楚寻在这山脚下已经生活了太久。

奇怪的是，从十年前那次之后，他的魔怔从来没有复发过。

其实，楚寻自己清楚，那次复发，是因为靠近了梦狱山，想到了唐柔和小牧儿，才刺激到他的。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他终日与飞禽猛兽为伍，已经十年没跟人说过话了。

这往南两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湖泊，楚寻拎着自制的木桶前往取水。

又去山中猎来一只肥硕的兔子。

偶尔他也会去密林中摘取一些野果。

这十年，他都是这样过的。

空中刮起了劲风，大片的阴影投落下来。

这是一只超越了二十米的巨大青麟鹰，金仙境的修为，在一次想吃掉楚寻的时候，被一拳砸晕，昏迷了好几天。

从哪以后，他就成了楚寻的信使。

“怎么样，有消息吗？”楚寻眼神带着希冀。

青麟鹰摇摇头，扑棱了几下翅膀，飞沙走石，刮的旁边的小木屋都快倒塌了。

青麟鹰身子绷紧，翅膀滑稽的呈现出飞行的姿态，但是却不敢再乱动，它已经不小心弄塌了好几次小木屋了。

每次都会招来一顿胖揍。

没有消息就是安全的，这十年，青麟鹰去了梦狱山不下千次，但是不敢过于靠近，梦狱山上的法阵能将它瞬间绞杀。

还有一次被小白发现，驾驭梦狱山追了他数百里地，差点没吓死它。

梦狱山有护山大阵，青麟鹰不敢靠近，所以每次去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消息带回来。

“主人，还个消息你肯定很感兴趣。”青麟鹰道。

“别卖关子，快说。”

“燕无双和火麒麟回到了梦狱山。”

楚寻沉默下来。

青麟鹰偷偷看了一眼楚寻，然后便将架子上还没烤熟的兔子叼走了，反正主人每次思考，没有几个小时都清醒不过来。

等每次清醒，这好好的兔子肉都烤糊了，所以本着不能浪费的精神，还不如便宜它呢。

青麟鹰美滋滋的吃着兔子肉，主人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虽然主人的脾气不太好，但是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