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震天。
清晨的曦光刚刚触及城墙,矩州军的身影就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像是一道黑色波浪,由远方缓缓蔓延来。老将石闽面色沉重地看着远方的军队,微眯的眼睛让守城的士兵见了,还以为他在打盹,谁也不知道,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和担忧。
在距离京城十里远的地方,枕戈待旦的朱雀旗早已排成阵型。斥候来报,矩洲局已经出现在视野,半个时辰后就将要短兵交接。
萧铭远眺一眼,行军的震动已经从远传传来,犹如被狂风巨浪包围而巍然不动的磐石一般,萧铭的声音平和稳定,“全军听令。”
众将士肃然伫立。
“迎战!”
“诺。”
大军有条不紊地对着京城方向行进,在中军位置的明王郑祐遥望着晨曦下京城的城墙,坚固雄伟,仿佛一道铁闸,这是天下最牢固的城墙——攻破了这道城墙,在历史上都可称之为朝代更迭。
他从军多年,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会对这座城池剑锋所指。而到了此刻,他的眼里对两军视而不见,只剩下远方的城墙。脑中遐想重重,不经意却记起很久远以前的事,他第一次出征,先帝就曾站在这座城墙上为他送行。
那年他才是十五岁的年纪,兄弟之间还没有罅隙,太子站在先帝身边,看着他的目光还带着几分敬意,三皇子郑泰虽然年少已有了文气,行军前非要给他吟诗壮行。四皇子郑衍,还只是个垂髫小儿,对着自己咧嘴一笑,露出缺失的门牙,一个劲地喊“大哥”。
那幅景象似乎就在眼前,感觉却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天家兄弟之间,原来也曾有过这么一段兄友弟恭的岁月。
郑祐眯起眼,握着缰绳的手紧绷,脸色肃穆,他心中清楚,到了这一地步,再没有后退的可能,他与郑衍之间,唯有胜败,唯有生死。
“殿下,朱雀旗领军的是萧铭。”
欧阳玄与莫炎一左一右紧跟明王身后,此时齐声主动请缨,“臣先去会会他。”
明王拉缰停马,大军以中军为重心,很快进行调整。前锋的盾兵箭手和工事兵继续前行,和中军拉开一段距离,左右两翼采用清一色的骑兵,包括中军在内,这是矩州军的精锐——玄武旗。
红日彤彤穿破云层,渐渐升至中天。
军中传令击鼓,战鼓擂动,犹如春雷乍响,惊彻天地。
明王眼含精光,精神抖擞,“欧阳玄,莫炎,你们一起上。萧铭乃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将,小心为上。”
不管是老成的欧阳选,还是少年心性的莫炎,听到萧铭的名字都是一阵兴奋。
朱雀旗,萧铭。
被天下称之为守卫皇城的第一将。即使是勇武闻名天下的明王,在他面前也只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