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内伤的沈璧并没有回府,先去了京中最大的药材铺。旁人只知此间药材铺是南方来的富商所开,谁也不知两年前已经暗中换了主人,现在已是沈家产业之一。坐馆的大夫医术高明,不输御医,为沈璧搭完脉,亲写药方,嘱咐童子煎药。转过身对沈璧道:“养病需养心,公子愁眉不展,不利于养伤。”
沈璧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沉默片刻,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笺,放到大夫面前,问道:“此人病情如何?”
普通的病症绝不会让沈家公子如此慎重,老大夫仔细看了一遍,微微摇头道:“药石罔效。”
沈璧眉头拧紧,“当真一丝办法也无?”
老大夫道:“神仙也难救,此人若是青壮男子,精心看护,用以温性补药,还能熬些时日,若是原本体弱,只怕月底也撑不到。”
沈璧将纸笺放在蜡烛上点燃,烧成灰烬,“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老大夫抚须的手指一顿,面色也有些沉重,他已猜到这纸笺上病方的主人是谁。
沈璧离开药材铺,脸色比刚来时更差几分,随性的护卫下人拱卫在车马四周朝沈家进发。
刚进巷子,马车骤然停住,沈璧从深思中惊醒,问:“何事?”
下人道:“是安阳郡王的车驾。”
沈璧一惊,猛地掀开厚重的车帘,正好看见郑穆上马车,两厢打了个照面。郑穆微微笑了一下,双眸幽深如古井。
沈璧今日刚伤在他掌下,脊背不自禁一凉,回礼稍稍迟钝。等车驾离开,他才注意到,郑穆的身边更着两个年轻公子,看着并不面生,却记不起是谁。
进府之后,沈璧赶到家主书房,进门就匆匆喊了一声:“父亲。”
沈阀家主摆手,道:“先关上门。”
沈璧关门坐到主位下首,这一次沉稳许多,道:“父亲,安阳郡王同我们早已势同水火,今天怎么会到家里来?”
沈阀家主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他有如此胸襟。”
沈璧道:“为了今日宗正府的事?”
沈阀家主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他只字未提。”
沈璧讶道:“那?”
沈阀家主正容道:“他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两个年轻人,你可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