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屋里房梁上,直挺挺的并排吊着两个人,因为黑,也看不清是谁,反正是挺吓人的,我连忙给自己稳了稳神儿,快步朝两个人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抬头一看,我又狠狠地抽了口凉气,真叫人难以置信了,居然是刘叔跟刘小凤。我懵了,他们俩不是在东屋里关着么,咋、咋……东屋的房门,这时候还在咣咣响着,里面的刘叔似乎还在可劲儿拉门。
面对堂屋里这俩刘叔跟刘小凤,我也没多想,总不能看着他们吊在房梁上不管吧,万一还活着呢,救人要紧。
我伸出手试着在刘叔腿上碰了一下,暗松了口气,真是老天爷保佑,我的手并没有从刘叔腿上穿过去,也就是说,我能触碰到他们。我人单力薄,就算能触碰到他们,也没办法把他们从房梁绳套上弄下来。
不过,这也难不倒我,一转身,朝屋里东墙走了过去,贴着东墙根儿那里,有个切菜做饭用的墩子,墩子下面是用石头垒成的,上面放着一块大案板,之前我们吃的那面条,就是刘叔在这里擀的。
台子上有把菜刀,我过去把菜刀拿到了手里,又走到屋子中堂那里,把中堂前的方桌拖到了俩人跟前,纵身跳上方桌,用菜刀割起了房梁上的绳子。
我先给刘小凤割的绳子,一手揪住她前胸的衣裳,一手割她头顶上的绳子,因为刘小凤身体的坠力,绳子被绷的很紧,刀割上去没几下绳子就断了。
在绳子断掉的刹那间,我扔掉手里的菜刀,把刘小凤往自己怀里一带,趁着她身子下坠的势头,借力把她上半截身拉到了方桌上,紧跟着,跳下方桌,绳套从脖子里给她解下来,抱着她暂时把她放在了地上。
这时候,也没工夫看刘小凤是死是活,在地上找见菜刀,再次跳上方桌,如法炮制,又去割刘叔头顶的绳子,不过,绳子割断的一瞬间,我没能拉住刘叔,因为刘叔的身子太沉,“噗通”一声,刘叔摔在了地上,我也被他从方桌上带下来,在地上栽了个跟头。
从地上爬起来,把方桌推到一边,拉过刘叔的手腕一把,心里顿时一沉,没脉了,不过我有点儿不甘心,解开他上身的衣裳,往胸口里一摸,还有热乎气儿,应该是刚过去没多久。这时候要是能把他们村里的大夫找过来,弄不好还能救活,这时候等于是背过气去了。
我转身又给刘小凤把了把脉,也没脉了,不过,我可没解开刘小凤的衣裳往她胸口摸,估计,她的情况应该跟刘叔差不多。
我那时候,毕竟年龄小,虽然跟着奶奶也经历过不少,但是面对眼前的两条人命,有点慌神儿了,尤其是面对刘小凤,看着她,我就觉得这是胡慧慧在地上躺着,越看越想胡慧慧,我打上幼儿园就喜欢上了她,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死!
过去在家里的时候,倒是在电视上看过救落水人的法子,活动活动胳膊,压压胸口,人工呼吸等等,但是,这种上吊背过气的人,也能这么做吗?转念一寻思,我也别耽误了,到外面找找他们邻居,问问他们村里的大夫家住哪儿吧。
快步出了堂屋,我径直朝院子大门那里走去,走了没几步,东屋又传来咣咣撞门的声音。我身子一顿,刹那间清醒了,对呀,我咋这么浑呢,关心则乱了是不是,这是我的梦,这不是真的,可别忘了,这屋里还关着俩活生生的刘叔跟刘小凤呢。
当即冷静了下来,对,不能出这个院门,刚才灶王爷又交代我一回,出了院门我可就回不来了,真是的,差点儿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也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像是从堂屋传来的,我心里顿时一沉,猛地回过头一看,头皮差点儿没炸起来,就见刘叔晃晃悠悠从堂屋出来了,我难以置信地打量了他一眼,不是已经没脉了么,难道活过来了?
刘叔晃晃悠悠、旁如无人的朝毛驴车走了过来,我怔怔地看着他,这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狗日的梦,太荒诞离奇了。
这时候,堂屋那里又传来了脚步声,我扭头又一瞧,刘小凤也从堂屋出来了,“哥,咱去哪儿呀?”
“走——亲——戚。”
啥?老天爷呀,我头都大了。
几步的功夫,刘叔快走到毛驴车跟前了,我连忙给自己稳了稳神儿,冲过去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刘叔身子一顿,但是没停,继续往毛驴那里走,我拉着他胳膊使劲往后一扯,大叫道:“刘叔,你醒醒呀!”
然而,刘叔浑然不觉,我扯他一下没能扯动,挺着身子还往毛驴车跟前去。我身子瘦弱,年龄也小,扯不住他,反倒给他把我扯到了毛驴车跟前。
刘叔伸手拉住了驴缰绳,一扭头,对正在过来的刘小凤说道:“妹儿,去看看他们,睡着没有,那个,瘦的,有些道行……”
一听这话我顿时一激灵,可不能叫刘小凤进东屋,里面还关着俩呢,要是把他们俩放出来,那才要命呢。
刘小凤应了一声,转身朝东屋走去,我当即松开刘叔,朝东屋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