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把眼睛睁开了,屋里明晃晃的,朝窗户那里一看,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顿时暗松了口气,这狗日的梦,总算醒过来了。
从铺盖上坐起身,就感觉浑身乏力,好像干了一夜体力活儿似的,扭头朝床上一瞧,强顺跟傻牛这时候也坐了起来。
强顺扭头朝我这里看了一眼,说道:“黄河,我夜里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听他这话,我顿时苦笑起来,拿起铺盖旁边的鞋子往脚上穿,一边穿在心里一边想,奇怪的梦?再奇怪,能有我做的梦奇怪吗?一连重复六次,六条魄都叫人家勾走了。
强顺可能见我没理他,不乐意地问道:“黄河,跟你说话嘞,你没听见么?”
我随口回了他一句,“听着呢,你说吧。”
强顺接着说道:“我梦见你给人捆在榆树林里咧,我跟傻牛哥给人抓进一间大房子里,给人家干活儿,后来……”
“啥?”我猛地看向了强顺,强顺给我吓了一跳。
“黄河,你、你咋啦?”
这时候,刘叔又在外面喊道:“刘兄弟,王兄弟,天儿不早咧,该起来吃饭咧。”
强顺要接着再说,我连忙冲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别说了,大清早的没起床就说梦,不好。”强顺没再继续说下去,我冲着房门那里大声回了一句,“这就起来了刘叔,您别喊了。”刘叔的喊声立时停了下来。
我让子自己脑子静了静,昨天夜里那梦,到底是不是梦呢?会不会真的是我们魂魄出窍了呢?难道我的魄真的被绑在了榆树林里,而强顺傻牛两个,被绑去做苦力了?想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三个人先后起了床,我走到门边一看,就是一愣,房门上的门闩居然是插的,记得昨天夜里,我并没有插房门,扭头看向强顺跟傻牛,问道:“你们俩谁插的房门?”
强顺跟傻牛同时摇了摇头,强顺反问了我一句,“不是你插的么?”
傻牛看看我,又摇了摇头。既然不是他们两个,我就更不可能了,昨天夜里睡觉的时候,是我关的门不假,但是我只把房门虚掩上了,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我们借宿在人家家里,夜里睡觉要是插上房门,人家会不会觉得我们在防着他们呢。我这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把很简单的问题,想的复杂化。不过,既然我们三个都没插房门,那这房门是谁插上的呢?
拉开门闩,我把房门打开了,刘叔在外面站着,我朝他脸上看了一眼,气色挺好的,看样子他昨天夜里并没有做梦。
刘叔朝我们三个一看,“哎呦”了一声,说道:“你们三个这脸色……是不是被子太薄,昨天夜里没睡好呀?”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一个个脸色阴暗无光、没精打采,就像好几天没睡了似的,我赶忙冲刘叔笑道:“被子不薄,挺暖和的,对了刘叔,饭呢,俺们几个都饿了。”
刘叔连忙朝堂屋一指,“在堂屋里呢。”
三个人随刘叔走进堂屋,我下意识朝房梁上看了一眼,刘叔招呼我们三个坐下,我又低头朝饭桌上看了一眼,几碗大米汤,一碗炒白菜,几个冒着蒸汽的热馒头。
坐下以后,我又朝屋里看了看,没见着刘小凤,忍不住问了刘叔一句,“刘叔,您闺女小凤呢,咋不叫她过来一起吃饭呢。”
刘叔说道:“在她自己屋里呢,你们先吃,一会儿再叫她。”
刘叔话音刚落,刘小凤从她自己卧室里出来了,我朝她一看,居然一脸怨怒,又朝她手里一看,顿时一愣,心说,真有这么个笔记本呀。
就见刘小凤手里拿着个封皮很漂亮的笔记本,正是我在梦里从她抽屉拿到的那个,刘小凤冲刘叔大声问道:“爸,昨天晚上谁进我屋里了?”
刘叔一愣,刘小凤把笔记本后面的封皮翻开了,就见后面几页被人撕的乱七八糟,我暗咽了口唾沫,这不是我在梦里撕么。
刘小凤冲刘叔把笔记本一摊,“你看看,谁进我屋里把笔记本撕下几页!”
我心虚的舔了舔嘴唇,刘叔一脸茫然的说道:“谁也没进你屋里呀。”
刘小凤旋即咬牙切齿看向我们三个,“不可能,昨天夜里肯定有人进过我的屋子!”
刘叔也朝我们三个看了看,说道:“昨天夜里,堂屋的门都插上了,谁也不进来呀。”
刘叔的意思,我们三个不可能进到堂屋,不可能是我们三个。
刘小凤听刘叔这么说,冷哼一声,转身又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刘叔见状,旋即叹了口气,招呼我们三个接着吃,我们三个面面相窥地对了下眼神儿,端起饭碗吃上了。
刘叔也猫身坐到了桌子旁,无奈的说了一句,“自打我不叫小凤上学以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怪咧。”说完,叹了口气。
我赶忙放下碗对刘叔说道:“刘叔,您不是说,她在夜里还给吓到过几次嘛,我看你们这家里可能……可能是不太干净,等把婶子的坟地找好以后,我给你们家去去晦气。”
“那感情好呀。”刘叔脸上露出一丝感激。
吃过早饭,刘叔去院里套毛驴车,我趁机到西屋驴圈里看了看,还刻意钻进驴圈里体验了一下,居然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眼下,把种种因素加一块儿,昨天夜里发生的,好像根本就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