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好像经常有人来,里面还挺干净,陈辉把蜡烛放到桌边,从自己包袱里拿出香,恭恭敬敬给神像上起了香,我们几个把铺盖卷儿展开,忙着打起了地铺。
等陈辉烧完香磕过头,似乎回过了神儿,朝窗户那里看看,一脸疑惑,随后问我:“黄河,那木人呢?”
听陈辉问我,我露出一脸茫然,也朝窗户那里看看,说道:“我不知道呀,我进来的时候没注意。”
陈辉顿时皱起了眉头,“怎么不见了呢,你进来后没看见么?”
我一脸正色的回道:“没看见,真没看见。”说着,我朝那尊站立的神像看了看,说道:“是不是观里的仙家不乐意,把木人收去了呢。”
陈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朝神像看了看,嘴里小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呢。”他自己走到窗户那里找了起来,我瞅了他一眼,心说,在我包袱里呢,您能找见才怪呢。
陈辉找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不过,他不相信木人是被观里的仙家收走的,狐疑地打量了我好几眼。
傻牛跟毛孩儿把食物从包袱里掏了出来,几个人这时候也都饿了,拿起食物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以后,几个人都困了,不过,陈辉的功课还没做,带着傻牛跟毛孩儿做起了功课。强顺这时候想躺下睡觉,我悄悄拉了拉他,示意他跟我到外面去,强顺老大不情愿,不过,还是跟着我跳到了外面。
强顺一脸不乐意地问我:“黄河,你叫我出来干啥呀?”
我连忙把手指立在了嘴边,压低声音道:“你小声点儿,别叫陈道长听见。”又一扯他,两个人往院门那里走了几步,强顺问我,“到底啥事儿呀?”我从身上掏出烟递给他一根,说道:“今天晚上咱俩先别睡。”
“啥,为啥?”强顺本来就不乐意,这时候更不乐意了。
我说道:“我感觉今天晚上,从木头人里跑出来的那个东西,很可能会回来拿木人,你帮我看着,我摆个小阵,咱俩把它弄住。”
强顺一听打了哈欠,说道:“它啥时候能来呀,我现在可困的要命,恐怕撑不了太久。”
我说道:“等咱们睡着以后,它一准儿会来,木人是它的宿体,没有了宿体,它就没多大法力了,再说了,咱要是把木人给它一烧,它立马儿就完蛋了。”
强顺一听,好像找到了推脱的借口,立马儿说道:“那你干脆烧了不就中了么,为啥还要抓它呀。”
我说道:“你不觉得咱这两天遇上的事儿都很奇怪吗?野狗、林子、坟地,好像就是有人故意给咱们下的套儿,你说那野狗,为啥要抓烂咱们的包袱呢?”
强顺摇了摇头,我又说道:“它是不是想在咱们包袱里找啥东西呢?”
强顺又摇了摇头,我狠狠抽了口眼,也不再吭声儿。眼下,离破铜牌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突然遇上这么些怪事儿,我感觉,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两个人嘀咕完以后,钻回观里各自躺下装睡,陈辉他们三个人做完功课,陈辉熄灭蜡烛,三个人也全都躺下了。
我猫在被窝里,大概等了能有一个小时,感觉他们应该都睡着了,悄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摸索到自己包袱跟前,从里面拿出木人,又摸索到神像的供桌跟前,从香炉里连炉灰带香灰,抓出两大把放进了裤兜里,然后对着神像拜了拜,小声说道:“弟子无德无能,今日借仙家法力,助弟子斩妖除魔。”
眼下我手上没东西,再加上怕惊动陈辉,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儿,只能借助观里仙家的法力和自己身上的血了。
说完,我拿着木人跳出了窗户,来到院子中央,把木人放到地上,从身上掏出鱼骨针,给自己手指头上扎了一下,血和着香灰,在木人的后背上竖着抹了一道。
然后,把裤兜里的其他香灰,又和着自己的血,在地上撒出一个横三竖三的地网格,木人放到地网格上面,随后,围着木人撒出一个直径约一米的、螺旋蜗牛状的圈子,圈子的层数为九,这个叫“九弯迷魂”,一般是用来收鬼的,眼下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个啥,不过,就算是个精怪,进去了也得迷糊一阵子。
做好以后,我把强顺喊了起来,强顺这时候居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被我们喊醒以后,发了几句牢骚,随后迷迷糊糊地问我,“你摆的阵在哪儿呢?”
我把他拉到窗户边,朝院子中央一指,“在院里呢。”
强顺一听又不乐意了,抱怨道:“院里这么冷,咱还得去院里呀,咋不摆屋里呢。”
我说道:“屋里他进不来,只能摆在院里,再说了,摆屋里恐怕会惊动陈道长,不过,咱不用出去,就在窗户这里看着就行了,你只要看着木头人,那东西啥时候来了,钻木头人里边去了,你就赶紧跟我说一声儿。”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窗户那里等上了,约莫过了能有不到两个小时,这时候的时间,估计在深夜三四点钟,外面整个静悄悄的,就在我们两个都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突然,强顺打了一个激灵,伸手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紧张道:“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