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要饭的快步走下了山坡,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前辈,您到底是谁,谁欠了我们的人情?”
老要饭的没回头,“你们帮了我师父跌忙,我师父欠你们跌,师父让我过来,还你们人情跌。”
陈辉问了一句:“敢问你尊师是谁?”
老要饭的嘿嘿一笑,他这时候,已经健步如飞走出去好远了,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我师父,你们见过跌,前半生看虚病,后半生看实病……”
前半生看虚病,后半生看实病?我跟陈辉惊愕地对视了一眼,老中医?我们帮他拿回了“黄玉金蟾”,他这是在还我们人情呢……
十天后。
“黄河,你把疤脸放走,就为了这个?”傍晚,南下的路上,强顺一脸的不痛快。
在我们前边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的罗锅,背着一具尸体,艰难地朝前行走着。
我说道:“这疤脸不是要把罗瞎子的尸体送回罗家嘛,咱悄悄跟着他,一准儿能找到他们家。”
强顺撇撇嘴,说道:“我跟陈道长都去过罗家,咱坐上火车,三四天就到咧!”
我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坐哪趟火车能到罗家吗?”
强顺顿时一愣,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可陈道长记得呀。”说着,强顺看向了旁边的陈辉。
陈辉扭头看看我们两个,对强顺说道:“听黄河的,黄河怎么说,咱就怎么走。”
陈辉这时候,一脸无所谓,而且在我看来,他更热衷于走路,不太喜欢坐车。
我从身后包袱里把地图掏了出来,这是我们经过一个镇子的时候,在镇上买的一张全国地图,我把地图展开,一边走,一边用手点指着上面,说道:“疤脸带着罗瞎子的尸体,不敢坐车,只能走路,他还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你们看他走的这些路线……”
陈辉和强顺一边一个,都凑到了我身边,我接着说道:“你们看这路线,疤脸是由东北往西南走,咱现在在菏泽,接下来肯定商丘、周口、驻马店、随州、荆州、常德、铜仁、然后就是贵州省的镇远县、黄平县……”
我左右看看陈辉跟强顺,“你们忘了没有,烧死的那五鬼里边儿,有兄弟俩叫咱们给他们送回家里去,那俩是驻马店的,等咱跟着疤脸走到驻马店的时候,咱们就跟他分开。”
陈辉跟强顺听了,谁也没说话,陈辉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赞许我的做法。
走在我们前面的疤脸,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我们几个跟着他的目的,其实还有一个,就像强顺说的,要是让疤脸回去,搞不好又会带人过来,我就怕罗家人现在已经知道罗四死了,再派人过来跟疤脸在半路接上头。
我们跟着疤脸,罗家人一旦有人跟他接头,我们也好有个防备。这么多天来,罗家并没有人过来,但是,有个疑问我一直想不明白,天气这么热,又过了这么多天,罗瞎子的尸体居然一点儿都没腐烂。陈辉后来猜测说,他们家可能有啥防止尸体腐烂的秘术。我当时也能权且这么认为,不过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咋回事儿。
疤脸因为背着具尸体,白天不敢走,只能昼伏夜出,每天天一黑赶路,天亮休息,夜黑路难行,再加上背着个死人,走走停停,速度特别慢。
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时间来到了阴历六月份下旬,六月六破铜牌的日子,也就被这么耽误过去了。
这时候,终于进入了驻马店境内,瞅准时机,我们和疤脸分开了。
这一天,我们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被烧死的、兄弟俩的家。
这是一个破旧的小村子,卜一进村子,就像回到了民国时期,全村都是破旧的土房子,村里人也都穿的破破旧旧的。
陈辉对我们三个说,过去这里就是个要饭村,一到大旱之年,全村人都会出去要饭。当时我们到他们村里的时候,唯一看着现代化的物件儿,就是电线杆子,那种水泥石子浇筑成的、老式带凹槽的电线杆,跟村里这些灰瓦土房子相比,显得前卫了不少,这说明他们村里至少已经通了电。这具体是驻马店的那个村子,我就不写了,往事不堪回首嘛。
两兄弟的家,跟他们村里那些房子一模一样,也是破旧不堪,家里就两口子,都是四十多岁,男的卧床不起,女的身体还有毛病,一进他们家,满屋子药味儿,进去以后一看,破旧不堪,就没一件像样儿的家具,真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妇女比男人好点儿,至少还能走路,不过,脸色蜡黄,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妇女问我们几个干啥、找谁?
陈辉叹了口气,从包袱里把蓉蓉留下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陈辉对妇女说,这是他们两个儿子挣的钱,托我们捎回来的。
妇女见状,激动不已,颤着声音说,这回孩儿他爸算是有救捏!
妇女随后问我们,俩孩子啥时候能回来,陈辉不忍心撒谎,看了我一眼,我会意,扯起脸笑着对妇女说,等你们两口子病都好咧,他们就回来咧。
妇女听了十分欣慰,对我们几个千恩万谢,当时天色已经晚了,非要留我们在家里吃顿饭、住一夜。
是夜,吃过晚饭,我们几个住进了他们俩儿子的房间。等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我从身上把两个纸人掏了出来,对两个纸人说道:“到家了,你们都出来看看你们父母吧。”说着,分别在两个纸人身上抹了一把,两个纸人猛然一抖,一阵风从屋里吹了出去。
我把两个纸人撕成碎末甩手扔掉,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