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我却假装没听见,把头一低,继续吃起了饭。
就听大娘又说道:“小师傅,要不……咱吃过饭以后,你就跟我到俺们家里再去一趟吧,今天晚上就住俺们家。”
我抬起头看了大娘一眼,打马虎眼道:“去您家干啥呀?”
大娘一愣,“去……去俺们家把作怪的黑狗赶走呀。”
我当即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冲大娘笑道:“大娘,我就是个普通的小道士,啥也不会,哪儿有本事把黑狗弄走呀。”
大娘立马儿说道:“小师傅,你可别这么说,老姑仙都跟我说咧,说你在那边儿比她老人家的官位还大,还说黑狗这事儿,非你去办不可。”
“又是我呀?”我暗暗咽了口唾沫,不过,脸上依旧带着笑,又说道:“大娘,那是老姑仙她老人家抬举我呢,我虽然不太懂,可我也知道,管这种事儿的人得有道行,我啥都没有,真的帮不了你们呀。”
其实,我就是不想管,像黑狗这种情况的,算是一件小事儿,人家只是想给自己讨个说法,出一口恶气,只要做场法事,陪个礼道个歉就行了。但是,大娘那儿子太可恶,就他那死德行,我才懒得管呢,活该他被人报复。
不过,我要是不答应,这大娘肯定缠着我不放,我下意识朝旁边的庙祝妇女看了一眼,看来只能遗祸江东了,又对大娘说道:“大娘,其实咱这里有专门管这事儿的人,你就别找我这个外行人帮忙了。”说着,我朝庙祝妇女轻轻指了一下,“您应该找这位大婶,她身上有老姑仙的法力,还能跟老姑仙对话,经常给人看邪事儿,您应该找她帮忙。”
旁边庙祝妇女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对大娘说道:“不错,老姑仙给了我一些法力,我就是专门给人看这种事儿的,你要是相信我,我跟你过去一趟。”
听庙祝妇女这么说,我在心里暗松了口气,我刚才说的时候,还担心庙祝妇女再给我踢皮球似的踢回来呢,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爽快。
然而,大娘看看庙祝妇女,又看看我,说道:“老姑仙说咧,俺家里的事儿,非这小师傅去不可,那个……”
我没等大娘说完,连忙打断了她,“大娘,您要相信这位大婶,人家专门给人看邪事儿的,她去了还能办不成吗,您要是不相信她,那就是不相信老姑仙呀。”
大娘一听这话,立马儿说不出啥了。
庙祝妇女带着笑朝我看了一眼,似乎挺感激我帮她说话,但是她并不知道,我这是在把破皮球往她身上踢。
庙祝妇女对大娘说道:“大姐呀,我先过去看看,行不?我要是看不了,你再请这位小师傅,不过,我要是把事儿给你们家办成了,你们家以后可得经常过来给老姑仙烧香磕头呀。”
大娘闻言,连忙答应,“大妹妹,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们家以后也会经常过来的!”俩妇女就把这事儿给定下了,俩人约定,庙祝妇女明天一早到大娘家里去,大娘在家里等着。
见状,我在心里暗松了口气,心说,这回可算没我啥事儿了,等明天庙祝大婶去了南山坡,我们几个就赶紧收拾收拾行李,拍拍屁股走人,只要我们一离开,这里的破事儿就彻底跟我们没关系了。
至于,被烧死的那兄弟俩,我已经让他们家里人过来还了愿,任务已经完成了,一码是一码,老姑仙不可能言而无信。
吃过晚饭,大娘想连夜返回南山坡,陈辉见状不放心了,可能害怕大娘半路上再出啥意外吧,吩咐我跟傻牛、强顺,三个人一起去送大娘,而且,必须送到家门口我们才能回来。
大娘不同意,又说自己过去经常走夜里啥的,不过,我们没理会她这些,这次必须亲眼看着她走进家门。
临离开老姑庙的时候,突然,从后院树上传来乌鸦的叫声,哇!哇!跟孩子哭似的,我忍不住回头朝树上的大鸟窝看了一眼,心里条件反射似的冒出一句:真他娘的晦气……
几个人离开老姑庙,走出去没多远,就感觉天色好像暗了很多,我抬头朝天上一看,居然一颗星星都看不见了,记得刚出庙门的时候,天上能看见星星的,我再仔细一瞧,好像整个儿天空阴云密布,忍不住平心静气,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奶奶的,居然要下雨了!
不过,自打我们离开家以后,时不时的给雨淋一回,想下雨就下雨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管不了,我也没太在意。
路走到一半儿的时候,突然,天空中“轰隆”一声雷响,紧跟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闪电过后,没停五秒钟,瓢泼大雨瞬间落下,整个天地成了水的世界。
我们几个,都没带雨具,谁能想到会下雨呀,淋得是抱头鼠窜,一会儿的工夫,身上的衣裳全给雨水淋透了。脚下的黄土路,给雨一淋,又湿又滑还粘鞋,加上天黑雨大,视线很不好,进行的速度当即慢了不少。
所幸路上没出啥事儿,眼看快到南山坡的时候,强顺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声对我说道:“黄河,我胸口的血好像没咧,又能看见东西了。”
听强顺这么说,我扭头朝他看了一眼,整个人湿漉漉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眼,胸口的血肯定早就没了,我低声安慰他,“你别怕,下这么大的雨,鬼也受不了,都躲起来了,等咱到了大娘家里,我再给你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