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龙门寺家大业大,在国内武术界的地位更是超然,门下弟子不但数量庞大遍布各行各业,而且很多都是出身显贵,从军入伍,就连龙骧卫这种地方,都有不少他们的俗家弟子。就好比眼下和阿朱在一起的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叫熊天罡,女的叫董婉柔,其实就是以龙门寺外门俗家的身份加入龙骧卫,并被派驻在海外的精锐干将。
这一次,他们也是接到了常真如的命令,召集各方高手,才会从外地匆匆赶过来的。而作为龙门寺的武僧,阿朱显然和这两个人的关系不错,所以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特意驱车去把他们接了回来。
“阿朱,你办事还是喜欢这么直来直去,不知道变通。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可和寺里面完全是两码事,你既然已经下了山,那就等于是一脚踏进了江湖,而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多的其实还是人情世故。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办事还是要婉转柔和一些的好,不然这龙骧卫里你肯定是待不舒服的。要不然,以你的在寺里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么会被人随便找个借口就发配到了这鬼地方来?说到底还不是不会做人……。”
说话的董婉柔,人虽长得小巧玲珑,一派江南美女的婉约之美,但说话时却一点儿都不和阿朱客气。不过她的这种不客气,倒也不是那种纯粹的指责,而是有如姐弟之间的直言不讳。就算是责备,也带着浓浓的关心。
“婉柔,我这不是不知道变通,只是我比以前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罢了。咱们练功夫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明心见性,照见本心,若是一出了寺,就被迫改变了自己的心性,为了迎合他人,便处处掣肘,时间一长只怕连自己都做不成自己了,到时候可就不成样子了。”阿朱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对面的董婉柔,脸上的神色柔和,可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和不以为然:“再说了,我现在龙骧卫也只是挂了个名而已,充其量算是个武术教头,也不求什么高官厚禄,只是听师傅的话在山下历练一段时间,开阔一下自身的眼界而已。既是如此,那自然更不必要看谁的脸色活着了。反正,到时候,等这边的事情一完,我就回国打算重回寺里了。相比之下,我也觉得寺里的日子更合我的心意。不过,在这之前,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和那个王越再过过手,他的功夫很霸道,刚中带柔,一出手我就知道这是个人物。如果能和他再多打几次,想必也能让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阿朱这话说的在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活一世,又哪能事事都随了自己的心意,就好像和你交手的这个王越一样,我听你刚才话里面的意思,似乎是准备打算把他当成你的一块磨刀石了?难道,这家伙真的像是传言中的那么厉害,连你都觉得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身材高大的,几乎是把整个身子都蜷成了一团才能塞进车里座位上的熊天罡,听到阿朱这么一说,顿时双眉一挑,言语中露出了几分真正的诧异.
事实上,他之前虽然也从别人嘴里听说过阿朱在王越手底下吃了亏的事情,可那毕竟只是传言,人云亦云之下,未必就有多少真实的东西.他之所以说出来,也不过是熟人之间的一种打趣和玩笑,实际心里其实也没把这种事真个当了真.
练功夫的人大多心高气傲,本来就很难轻易服人.就算是双方在交手过招时,一方稍微吃了点亏,可这也并不能就说明自己的功夫真就比对手差了多少.盖因类似这样的交手,如果不是以分出生死为目的的,那在真正的高手比拼时便存在了太多偶然的东西.不论谁赢谁输,其实都算正常,并不值得意外.
更何况,当时阿朱和王越之间也仅仅只是打了一个照面罢了,远还未到真的要分出高低上下的地步.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熊天罡听到阿朱这么一说,才会感到特别的诧异!
“也许他比传言中的更厉害!但这样不是更好么,师傅让我下山,为的就是这个啊!”听出了熊天罡语气中的那种意外,可阿朱却只是笑了笑,”我们龙门的功夫,讲究悟性.最忌讳的就是墨守成规闭门造车,所以每每到了瓶颈时,就需要一个强大的对手来磨砺自己.这个王越的功夫够高,给我的压力也大,可并非不可战胜,只要我能把他打死了,那对我来说一切就都圆满了.”
“嗯?可是我听说这个王越是苏明秋代父收徒的,阿朱你要真的打死了他,只怕苏明秋那边会容不得你了.要知道,这一位当年在国内,冲冠一怒,可是杀得人头滚滚…………。”
董婉柔显然是对阿朱的这个打算是持反对意见的,是以刚一听到阿朱这么一说,立刻脸色就是一变,瞬时间把眼一立。她本来性子柔和,虽然久在龙骧卫工作,见多了各种杀戮,手底下也经常见血,可总归给人的感觉还是那种江南女子的婉约,平时也不但极少发怒,而且和人说话时大多也是慢声细语,显得脾气很好。
但就在这一刻,她的眉眼只是一动,无形中就透出了几分勃勃的英气,有了那么一丝丝铁血果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