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渣街,一如既往的脏乱差,当初周文上任伊始,省里送他一个大项目就是花火村棚改工程,拖了好几年纹丝未动,由此可见近江的政治格局。
刘汉东匆匆走过街头,梅姐的洗头房外,门头招牌已经褪色,快过年了,按摩女们都已经返家,街上萧条不少,没人认识他,他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
黄花小区,马国庆正在下挂面,马上过年了,他却没心思置办年货,老婆女儿外孙子都在国外享福,他也没啥牵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凑合过个年得了。
面条下好,打开老干妈辣酱瓶子,马国庆居然觉得一阵心酸,叹口气,准备吃面条,门被敲响。
马国庆开了门,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刘汉东。
虽然已经知道女婿要过来,老马还是很高兴,问他吃了么,从柜子里拿了白酒,开了一盒豆豉凤尾鱼罐头,要和刘汉东喝两杯。
两杯酒下肚,马国庆心情好多了,问道:“这次回来主要办什么事?啥时候再出国?”
刘汉东说:“这次是要在近江扎根的,我把老婆孩子丢在国外,就是不想有后顾之忧,您的护照问题是小事儿,我马上找人解决。”
马国庆说:“你具体要做点什么,我兴许能帮上忙。”
刘汉东说:“您还真能帮上忙,我想帮周市长把铁渣街给拆了。”
马国庆端起酒杯,做思绪状,他在派出所干了二十多年,对这一带居民了如指掌,火花村的人,那真的是泼妇刁民居多,而且现在聚居了大量外来流动人口,想拆迁,难上加难。
“历史遗留问题很多,但是想解决也不是没有办法。”马国庆说,“就是需要钱,我听说市里的财政跟不上,刘飞当政的时候把钱都投在青石高科和小商村联营的那个工业园上,留给周文一屁股债,现在国家经济也不景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刘汉东说:“我能找到钱,只需要市政府敢干。”
马国庆说:“火花村、铁渣街的棚户区城中村,已经成为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堪称城市的毒瘤,身为基层公安民警,我太清楚这个危害性了,我留下帮你,不敢说出谋划策,哪怕是看个大门也行。”
刘汉东举杯:“那咱爷们就干起来!”
次日,市政府,周市长的大秘徐宁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刘汉东,要和他谈点事。
关于刘汉东的消息,徐宁也是听说了一部分的,他很激动,立刻报告了周文,周市长正在焦头烂额中,这两三年他基本没什么政绩可言,一直被刘飞压着,只能说勉力自保。
“可以接触一下。”周文做出指示。
晚上,徐秘书和刘汉东一家餐厅碰了面,刘汉东开门见山道:“还记得那年你说过的话么,我答应了。”
徐宁都懵了,这没头没尾的究竟是哪句话啊,他脑子也够快,迅速就想到了当年曾经试图拉刘汉东入伙的事儿,便道:“如今情况不一样了。”
刘汉东拿出一个优盘说:“这里面有我写的一个计划书,你拿去看看,觉得可行就再联系,今天只叙旧情,不谈工作。”
徐宁心说我和你有啥旧情可叙啊,当然面子上还得装的很客气,说我车里还有一瓶不错的干红,我去拿来。
刘汉东打个响指,服务员送上红酒,是他们的镇店之宝,一瓶2000年的拉菲,徐宁跟着周文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也颇懂红酒,这瓶酒市价当在三万多,当真不便宜,由此可见刘汉东实力不俗。
徐宁肃然起敬:“刘总这几年发展的不错啊。”
“一般一般,喝酒。”刘汉东和徐宁碰杯,开始闲聊,当然此闲聊非彼闲聊,每一句话都是有用意的。
几杯红酒下肚,徐宁的话也多了,在外人面前他当然不会抱怨什么,都是在吹嘘周市长的丰功伟绩,两人喝光了一瓶红酒,感情也联络的差不多了,徐宁告辞,没敢自己开车,叫了代驾把自己送回市政府大院。
半瓶红酒还不至于影响徐秘书的神智,他把优盘插入电脑,先看了看计划书,不禁拍案叫绝,立刻打印出来,也来不及装订,直接送到周市长面前。
周文这几年过得很憋闷,一腔抱负无处发挥,意志都快磨光了,他和刘晓静已经办了协议离婚,又不敢和白娜公开来往,经常一个人住在办公室,个人生活洁身自好,从不乱搞什么花头,毕竟有人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徐宁拿着几张纸进来,兴奋道:“周市长,您看一下这个。”
周文接过来,很随意的扫了一眼,就丢到了桌上,淡淡道:“棚改工程不是已经叫停了么,这是个坑,我们不能往里跳。”
徐宁说:“您看完再说吧。”
自己的秘书难掩兴奋之情,这是很不常见的,周文狐疑的看他一眼,再次拿起材料阅读起来,一目十行的看完,又看一遍,禁不住一拍桌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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