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折叠剃刀,象牙刀柄,刀刃精钢打造,锋利到吹毛可断的程度,只要在喉管上轻轻一抹,一切烦恼就都消失了。
刘飞握着刀,迟迟没有下手,此刻他想了很多,历史上许多伟人经历过大起大落,南非的曼德拉,在狱中度过几十年光阴,出狱之后照样能当总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活着,就有机会。
“咣”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踹开了,刘飞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剃刀已经被人夺了去。
“你们是谁!”刘飞喝道,屋里突然多了两个便装男子,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家里,还闯进洗手间夺刀?只有一种可能性,自己已经被全方位监视,一举一动都在控制之中,自杀是绝对禁止的行为,因为人死了就没法上法庭了。
两个男子夺了刀,也没说什么,直接出门去了。
刘飞意兴阑珊,连自杀的兴趣都没了,他坐在沙发上到处踅摸,忽然跳起来,抓起电话机,从下面抠出一个窃听器来,又拿过椅子踩上去,从吊灯罩子里找出摄像头,家里遍布监控窃听装置,恐怕不止这两个。
这是变相的软禁,刘飞哀叹一声,他是党的高级干部,和普通群众不同,换了一般人,早就抓起来关看守所了,想想这也算一种级别待遇,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虽然明知道室内无死角窃听,刘飞还是拨打了冯庸的skype号码,现在只有冯胖子是安全的了,和兄弟聊聊天,也能缓解一下压力。
冯庸很快接了,兄弟两人相对默默无语,半晌那边才道:“老大,你还好么?”
“我还好,就是你嫂子被抓了,小飞也不知去向。”刘飞黯然道,“你怎么样,安全么?”
冯庸说:“我没事,我已经在这边入籍了,拿美国护照,再说我又没犯法,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总不能派特工来绑架吧,中国又不是以色列,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对吧。”
刘飞说:“总之低调吧,有时间你找一下小飞的下落,劝他回国自首,法律会还他一个清白的。”
冯庸说:“老大,我懂。”
通话结束,刘飞知道,冯庸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找到小飞,把他保护起来,除非政局出现巨大变动,否则永世不要踏上这块土地。
美国,洛杉矶,冯庸在这里购置了十几处宅子,他虽然是金融人士,但骨子里却有着中华民族天然的爱好,就是添置不动产,他捞的钱一多半都花在购买房产土地庄园上,香港半山有豪宅,澳大利亚有农场,法国勃艮第有酒庄,伦敦西区有公寓,美国更是他的大本营,东海岸、西海岸、遍布老冯家的地产。
成语说狡兔三窟,冯庸不止三个藏身地,他自信这些秘密购置的宅子,中国有关方面绝不可能掌握,就算撕开脸来硬干,大不了他拍拍屁股去墨西哥,那儿毒贩横行,政府无力,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洛杉矶气候炎热,冯庸躺在游泳池旁边纳凉,远处屋顶上是戴着墨镜拿着枪的保镖,这些猛人都是退役的美军,在阿富汗、伊拉克参加过实战,杀过人见过血,雇佣价格不菲,,平均一个人的月薪要十万美元,但这钱花的值,冯庸已经断了条腿,不想把命也送了。
冯庸仔细分析了国内的局势,虽然刘飞和姚广这两个兄弟都折了,但是老一辈还在,徐新和、程世涛依然有翻盘的机会,自家的背景和他们完全不同,祖父一辈是知识分子,父辈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代大学生,凭自己的本事干到证监会高层,属于技术官僚,很受最高领导人的欣赏,所以不必担心站队问题。
现在他要做的是平稳着陆,把国内的资本都转移到国外,以后渐渐淡出金融市场,守着这几十亿美元过安稳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
北京,某高档会所,刘汉东正在和一帮新朋友推杯换盏,请客的是郑佳图,在座的都是他的同学、朋友,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基本上都有欧美留学经历,席间英语倒是用的比汉语还多。
“东哥,我敬你。”郑佳图端起一杯红酒,水晶杯晶莹剔透,酒液血一般红,他一仰脖饮尽,大呼痛快。
“我上中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去南城地摊吃米线,吃烧烤,还偷偷抽烟。”郑佳图沉浸在往事中,“还是老同学最亲啊,至少不会害你。”
刘汉东知道郑佳图的辛酸史,他头脑太过简单,被京城这帮纨绔恶少玩的惨兮兮,差点把父亲的政治前途都赔进去。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刘汉东说,“冯庸不还在美国逍遥自在么,现在该轮到他了。”
郑佳图摆摆手:“不宜操之过急,上面有人发话,要保冯家,我也没办法。”
刘汉东说:“那我只好采取自己的方式了。”
郑佳图笑笑:“我什么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