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兄,你这师弟却是真够谨慎的,稍有端倪就能被他察觉,若是他再不入殿,只怕非你出马不可,到时候那边就不一定动手了,好在三宝大人威势依旧啊。% ”
一间灯光昏暗的密室之中,在点点烛火的映照之下,只见一名头戴书生帽,身穿白色宽松长袍,手拿着一杆漆黑圆筒的中年人,从暗室右壁之上的一个圆形孔洞之中收回了目光,对着身旁的神侯笑着说出此番话来。
神候听闻此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对我这小师弟可是宝贝的很,若是知道小师弟此番随我入宫,却被置于这般险地,回去后定然是要以门规处置我的。”
那中年人听到神侯所言,却是摆摆手道:“诸葛兄此言差矣,如今乃是国艰之时,凡是心系大正的仁人义士为国效力乃是应有之意,况且你此前可是说了,你这师弟能耐惊天,能在一名天级宗师和两名地榜强者的围困下,不仅冲出重围,还能反杀了幽冥血手秦易行,他有此等能耐又何愁应付不了接下来的场面?
反正这也不过养尊殿那位的试探,她只要不亲自出手,你师弟又能有多大的危险?不过区区四名顶尖强者罢了。他若连这一局都应不下来,诸葛兄又如何让陛下相信你之前所言,又如何确信这所谓秦易行身上搜出来的密信是真实不疑的?”
神侯听到这番话不由叹了口气,身在朝廷不由己。他很清楚当今天子武德帝的性子,刚愎自用,而且生性多疑,特别是王世成流露出反意后,武德帝的猜疑之心更重。再加之武德帝如今面临的局面极为恶劣,朝野之中已有传闻,养尊殿那位太后如今却是有携手朝中一帮重臣想让武德帝下罪己诏自行退位,然后传位于太子的打算。
养尊殿那位太后的能量之大,绝对是超乎想象的,如果其真要与武德帝撕破脸皮。在如今四方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大正这艘船只会加速沉默,但偏偏如今这大内深宫之中,武德帝的掌控力极弱,就连号称皇家最后屏障的护龙一族都出了问题。武德帝目下已经是内忧外患。然而无奈手中力量太弱。什么都办不了。
神侯也是直到今日亲耳听到武德帝道出诸般事情,方才晓得局势已经凶险若斯,护龙一族大部分人不仅投靠了养尊殿。就连三宝总管手下亦有人成了养尊殿的走狗,而养尊殿那位太后本身实力就高深莫测,就连三宝总管亦没有拿下她的把握。这不能怪神侯消息闭塞,实乃是深宫之事哪外臣能随意打听得到的,再加之神侯也不过近日才从天牢里放出来,不知这些深宫中的变化也是正常的。
如此局势可谓恶劣至极,但更糟糕的是武德帝现在没有反击的能力。如今外间盛传乃是天子失德,致使四方乱起,这个时候就算尽起手下势力,将太后一举拿掉再废除,其朝中党羽必然鼓噪,养尊殿那位可谓在朝中经营多年,其势力更是根深蒂固,到时候整个朝廷都会大乱,又如何应付四方乱局?
神侯现在也知晓并非武德帝不愿意清除太后一党,实则在乱局刚起之时,武德帝就将朝野上下,深宫内外看了个透彻,更是在韦青青青强行谏言后,查清楚了太后的身份。只是想要废除太后,就须将太后一党一网打尽,这是一盘大棋,必须将之连根拔起否则遗祸无穷。
只是现在时机未至,武德帝必须先稳住太后,对于此次太后布下杀局要在武德帝眼皮子底下击杀张放,武德帝很清楚,这是太后的一石二鸟之计,其一,高狩杀死了慕容家长子,是慕容家的生死仇敌,深宫现在可谓是太后的地盘,太后自然是想在自己的地盘上灭了张放。其二,这也是太后对武德帝的试探,想看看武德帝究竟怎么想的。
这是一场博弈,连神侯都感到头疼的博弈,他甚至觉得太后若是一心要撕破脸,甚至是有强杀武德帝的可能,但是现在太后明显没有这样的打算,一是因为武德帝有三宝总管护持着,而身前这人亦是不可轻忽的,此人不仅修为了得,各种奇技手段频多,手下还掌控着一部分对武德帝忠心耿耿的护龙一族中的隐龙卫。至于第二个原因却是太后有私心。
太后虽然也出自慕容家族,但她本身已是尊贵至极的太后,就算帮着慕容家倾覆了天下,她又能得到什么?太后与先帝育有一子,是为濮阳王,但濮阳王时至今日却未出京就藩,一直在京城之中,还时常出入深宫。
太后是先帝后立的皇后,而武德帝是先帝的先皇后所生的嫡长子,彼时太后根基不固,在朝中党羽不丰,武德帝便在先帝所留的肱骨之臣的帮助下顺利登基,并掌稳皇权。时至今日,按照皇家法理来说,濮阳王是根本没可能登基为皇的,就算杀了武德帝也有太子继位,而若真是强杀了武德帝,朝廷立时分崩离析,必然有人拥立太子或者其他皇子,割据一方。这等局面不是太后愿意看到的,也不符合太后的利益,京师这点家当已经被太后看做囊中之物,只须逼的武德帝退位,然后再架空登基的太子,待得局势进一步恶劣,太后只需让濮阳王立下些惊天功劳,就有可能让其登基。
武德帝现在就是利用太后的私心在拖延时间,想等到一击致命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已经非常近了,这个时候,武德帝必须稳住太后,他晓得太后对他亦是严加防范,就算今日高狩不入宫,亦会有其他试探。索性就将计就计,演一出好戏稳住太后,至于张放的死活,就靠张放自求多福了。
......
张放踏入了偏殿之中,身后就响起了‘吱吱呀呀’的关门声,不过张放并不在意,他晓得自己进来后所要面对的是什么。随着越往内走,张放鼻中能嗅到的脂粉气亦是越来越重,等到他走到偏殿正中,耳中一动就是听到莺莺燕燕的声音从殿中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