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李部长之后,经他从中斡旋,确定和央视那位副台长见面的时间。那天下午,范部长和刘市长一道去见那个副台长,谈《古巷深深》上央视一黄的事。我、朱必达,还有施亮、倪虹四人趁这个空档去了长城,来了北京,不去一下长城是说不过去的,何况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
到了长城上,用手摸着那厚实古朴的墙砖,我一下子产生了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长城向往已久,今天终于走进了它的怀抱。长城是中国古代的一个伟大建筑奇迹,也是人类文明的象征之一,据说宇航员在太空中回望地球,只能看到两座建筑,一座是埃及的金字塔,一座就是中国的万里长城,这真让我感到由衷地感到自豪。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那么到了长城,我就是一条好汉了。我掏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给文琴发了过去,说我到长城了。接着又把这几张照片发给了小莲,给她发了一句话:妹妹,我到长城上了。文琴估计正在上课,没有回复。小莲马上回复过来:哥,你到长城了,厉害啊,多拍几张照片来,你自己也多出出镜。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妹妹,离开C市这么遥远,我更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情意,一路上都在给她俩发着信息和照片,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
到了长城,我们四个人的心里都似乎产生了一股豪情,嚷嚷着看谁爬得快,爬得高。朱必达也放下了副局长的架子,像个撒欢的孩子似的爬起长城来。他的身体很健壮,脚步迈起来非常有力,他冲在前头,我和施亮、倪虹跟在后面,有点跟不上的感觉,不一会儿就有点气喘吁吁了。倪虹更是额头上渗出细汗,满脸热得通红了。爬过了三个烽火台之后,台阶也越来越陡,倪虹就远远地落在后面了。
“郑主任,你们等等我啊。”倪虹立住脚,右手叉着腰,喘着粗气仰头冲我喊道。
我看了一下施亮,他已经跟在朱必达后面快到第四个烽火台了,于是我转过身对倪虹说:“倪处长,要我来拉你一下吗?”
“好啊,我真的爬不动了。”倪虹竟然真要我去拉她。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倪虹的跟前,拉住了她的一只手。倪虹的手很白皙,柔软,是那种漂亮女子的手。
“应该让施主任来拉你才对啊,你们俩是同事。”我笑着说,看了倪虹绯红的脸颊,这个女子长得挺好看,五官很精致,眼睛黑亮,透着一股天然的清纯和妩媚。她身材也好,细腰丰臀,往那一站,真的是亭亭玉立,风姿绰约。可让人费解的是,这样一个女子三十多岁了,竟然还没嫁人,听说连男朋友都没有,也是奇了。
“怎么,你就不能来拉我了?”倪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施亮是我的同事,但你是我的朋友啊,你说是同事近还是朋友近呢?”
“当然是朋友近了。”我说,心里一暖,倪虹把我当朋友,这我还真没想到。在机关里最难的事就是处到真正贴心的朋友。大家为了工作走到一起,但总是将心包得紧紧的,谁也不愿意和同事同僚敞开心扉,有人说同事的心其实是最硬和最冷漠的,因为要勾心斗角,整天想着就是算计,踩着别人往上爬,哪里还敢奢望在同事中找到朋友?
“那不就得了,我爬不动了,你得拉我一把。”倪虹调皮地一笑,手还在我的手里用力地拉了拉。
“拉着美女是我们男人最爱的事情啊,我很乐意为倪处长效劳。”我拉着倪虹的手,一步一步地上着台阶,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到了长城,远离单位里那种沉闷紧张的节奏,觉得生命一下子变得轻飘快乐起来。
倪虹也像一个小女孩似的,蝴蝶般地飘在我的身后。我和她其实几年前就认识了,她当时在C县的文化局文艺科当着副科长,后来遇到市里组织的一次招干考试,她力拔头筹,被调到市委宣传部文艺处当了处长,这样的例子属于比较少的。年轻,又是无党派,符合“无知少女”的要求,前途不可限量。因为工作关系,经常会和她对接一些事情,时间一长我们彼此也熟悉了。倪虹属于那种漂亮、聪明、能干的女孩,智商高,品位正,条件好,所以虽然一直追求者甚多,但一般人都不入她的法眼,挑着挑着,就不知不觉被剩下来了,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怎么就变成大龄剩女了,一回家都会遭遇老爸老妈逼婚,久而久之干脆不回家了,没事就窝在宿舍里,过着单身女的悠闲生活,打网球,游泳,逛街,倒也过得有滋有味的。只是一遇到饭局,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会问起她的个人问题,一般人对她的单身状态都感到奇怪和不可理解,时间一长对她也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搞得她连饭局也不想去参加了。
“其实我挺不喜欢机关那种沉闷生活的,我向往的是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倪虹跟在我后面喘着气说,“我真后悔进了机关,一去侯门深似海啊,搞得我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性情中人了。”
“哦,你也厌恶机关生活?”我很惊讶,以前隐约听说倪虹和宣传部前任张部长有那么点绯闻,张部长对倪虹很是器重,出门经常带着,时间一长,难免闲言碎语的,但倪虹采取的是清者自清的态度,对一切流言蜚语置之不理,倒也没什么人拿她怎么样。但部里的几个女人视她为仇敌,还联合起来孤立她,暗地里整她,比如民主测评商量好给她差评,导致她虽然工作很努力,但每年的优秀公务员评比,总是没她的份。一度盛传倪虹要回到C县去。一个未婚大姑娘,不找对象,不结婚,跟部长走得这么近,经常一起飞这飞那的,难怪人家有闲话,即便是我也对她有点看法,曾经认为她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现在换届之后,张部长去了市人大当了主任,据说当时很想把倪虹带过去的,但倪虹不愿意,他也只好作罢了。
“对啊,十分厌恶。”倪虹扬起白里透红的俏脸蛋,看着我说,“机关是一个很变态的地方,男人女人都很变态,长期以往,我自己也会变态了,所以我不喜欢。”
“那你怎么还呆在部里呢?”我有意地问,关于倪虹的许多传说我都是宁可信其无,因为就我的感觉,倪虹不是那样的人,她也的确是一个性情中人,而性情中人在机关里其实是最难立足的,很容易成为打击的对象,何况她还是那么一个惹眼的美女。
“不呆着能去哪里?”倪虹反问我道,“公务员除了呆在机关里搞那点文字材料,投机钻研,琢磨着怎样往上爬,还会什么?”
“是啊,你说的对,我也感觉自己要是辞职了,还真不知道去干什么好呢。”我很有同感地附和道,我也的确想过很多次辞职去闯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