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语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尽,本染得殷红的双唇也能窥见其苍白的底色,她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
许久,在元沫儿的紧盯之下,她才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冷笑之言,“胡说八道!”
元沫儿道:“哄骗,歹毒,阴谋,假孕,勾结齐双,李湘语,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吗?”
李湘语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腹部,“你在胡说什么?”
声音已经无可自拟地颤抖起来,心跳得很快,几乎要从嗓子眼上跳出来一般。
这个质问来得太迅速,她猝不及防,自认为虽不是滴水不漏,可也做得尽可能地周全了,但是凭她元沫儿,怎能知道?
元沫儿冷冷地盯着她,“胡说吗?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我手上已经有证据,我叫你过来,不为识穿你,只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李湘语摸索着椅子的扶手坐下来,想努力镇住自己,不让自己的身子颤抖,但是,并不能。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定格在一个歹毒的念头上,元沫儿不能留了,她能说出这句话,证明她已经掌握不少,她必须死。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但是,你尽管说,我听着。”
元沫儿道:“你和元肃,我不管你们谁是主谋,但是,你们必须自首,只有你们自首,我夫君才可以向皇上求情,免你们的死罪。”
李湘语恨不得呸她一脸,这就是她的掏心窝子的话?让他们自首就是等同让他们去死。
但是,她努力忍住心头的怒气,道:“我没有杀人。”
元沫儿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李湘语,你不要试图碰触我的底线,你当日在府中也曾与我相处过,你知道我办案的手腕,你休想我徇私,能给你这个建议,已经是我的底线,如果你硬要碰触,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李湘语沉默了片刻,口气软了下来,“你要我自首?那么元肃呢?”
“我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你一同劝说元肃自首,我已经得到消息,淮南王大胜,不日便要班师回朝,元肃虽没建功,但是,因是将军出征,胜仗后必然记下一功,希望皇上能看在这战功上,能从轻发落,加上你们自首,供述案情,认罪态度良好,我们再从旁求情,必能免你们死罪。”
李湘语不甘心地道:“清河只是你的弟妹,但是,元肃是你的亲弟弟啊,你真的要为一个死了的人葬送你弟弟的一生?死罪虽然可免,但是活罪呢?他这辈子还能活着走出牢狱吗?你是他的姐姐,你非得害他到这个境地才甘心吗?”
元沫儿听了她的逻辑,怒极反笑,“我害他?是我害他还是你害他?我就不信杀妻杀子是他的主意,我这个弟弟虽没出息,但是不至于有这样坏的心肠,若不是你威逼或者从旁教唆,他怎敢犯下此等逆天大罪?”
李湘语听她有意逼她为主谋,心中警觉起来,冷声道:“总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清河是病死的,至于煊儿,则是死在宫中,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尽管去告就是,但是,我也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的父母,他们是否能接受你这般的诬告。”
说完,起身决然而去。
元沫儿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心中纵然气恼,却也发作不得,按照脚程,元肃不日便将率领大军回朝,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劝服他们两人去自首。
她也不会说推李湘语为主谋,两人同谋,也必定同罪了。
“夫人,她拒不认罪,怎办?”吉祥问道。
元沫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预料中事,她怎会承认呢?什么事情都有元肃为她挡住,她可以一推四五六。”
“将军会承认吗?”吉祥问道。
元沫儿头痛地说:“他会,他也会把一切都揽在身上,他会保护李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