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黑天蔽日,像是笼罩了一层咯人的沙面,看不真切。
夏梵皱着眉头,看向了窗外,那一阵不安更加强烈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出现一样。
“哎哟,这天说变就变啊!”老板娘感叹似得说道。
夏梵攥紧了拳头,起身离开了餐桌,那民宿老板见此立刻大声道:“姑娘哟,你要去哪里啊?”
“我必须出去找她。”
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欲胜,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不行哟!这是老天爷发怒的前兆!不可以出去咧!会有危险的!”民宿老板苦口婆心的说着。
然而夏梵离意已决,丝毫不为所动,老板无奈,说道:“等等!我给你个东西咧,既然你执意要出去的话!”
说着,民宿老板起身从自己的柜子里头取出了一整套的基础方风沙的措施,包括了一个老旧的防风眼镜,和一定牛皮帽子,帽子里头有结实的牛皮绳子捆着,确保不会被大风给刮走了,这的确是夏梵那顶鸭舌帽所不具备的实用性。
夏梵低低的道了谢,伸手接过,她没有矫情的不需要,在大自然的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太过渺小了。
将眼镜带好,帽子扣好,将衣服的拉链拉到了尽头并用绳子扎进,不让风沙灌进去,老板娘像想起了什么似得从柜子另一头拿起了一双厚实的手套和粗麻织的围巾,递了过去。
待全部装备弄好后,夏梵整个人都像个采蜂人一般全身都几乎没了裸露出来的皮肤,包裹的紧紧的。
夏梵再次道了谢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顿时一阵猛烈的风夹杂着沙子呼啸而至,生生的要把人给吹退了几步,夏梵赶紧闪身出去,一把将门给管好了。
外面的情况十分糟糕,能见度地下,根本很难分清楚东南西北,整个都是灰蒙蒙的,风沙肆虐,若是有裸露出来的皮肤一定会被沙子给刮得刺痛,夏梵紧紧了脸上裹着的厚实围巾,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前走。
因着风力太大,耳边尽是风穿过廊道发出的呼呼声,像极了鬼哭狼嚎,怪不得岭头镇的人都称这为天谴,是老天爷生气了,不能出去,这样的天气无异于灾害了。
勉强辨认出方向,夏梵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身体的面积缓步前进,过了很久,夏梵抬头,就着这模糊的能见度终于看见了那一座破败的庙宇。
手脚迅速的走进了破败的寺庙,夏梵终于停了下来,歇了一会,这里虽破烂,但好在以往的建筑总是结实的,在如此肆虐的风沙中也保存得十分完好,抵挡着侵蚀。
就在这时,夏梵敏锐的察觉到了在寺庙的左边,有一个空着的平房,紧紧挨着寺庙,亮着微弱的灯光,夏梵立刻朝着那里走去。
夏梵顿了顿,仍然是伸手敲响了门,半响,里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谁啊?”
那把熟悉的嗓音让夏梵的心脏跳快了一分。
很快,门被打开了,一张俏丽但仍难掩疲惫的脸蛋跳了出来。
夏梵猛地伸手按住了欲要关上的门,一把撞了进去,随后迅速的关上了门,一下子把门外的风给挡住了,室内安静了下来。
连雪从未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夏梵。
哪怕夏梵乔装打扮成这样,连雪仍然能辨认的出来。
她甚至下意识的反应就要关上门,然而没有成功。
两人在室内沉默得可怕。
夏梵干哑的嗓子,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三个字已经饱含了所有的问题,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呆了这么久?为什么瞒着所有人?还有,为什么欺骗我?
连雪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撇开了眼。
风将那窄小的窗户吹的啪啪响。
夏梵的视线将这个房间打量了一遍,有的感受只有简陋。
简陋得可怕。
一张不大的床凌乱的铺着床单被子,还放着不少衣服,旁边是一张缺了一个脚的木桌,摆着一个水壶和一个被子,以及一些吃剩了的泡面盒子,除了这些别无他物。夏梵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环境,会是以往那个娇惯生养着的连雪能忍受的生活。
“小雪。你不想见到我。”
夏梵沉声的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小梵……”连雪终是视线看向了夏梵。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连雪将情绪整理好后,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被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夏梵道:“只有一个杯子了,你不嫌弃吧?”
夏梵接过,一口饮下,道:“你不该留在这里。”
“小梵!”
夏梵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连雪的手腕,道:“这里不是你留下的地方。”
连雪开始挣扎起来,但抓着她手腕的手纤细但力道十足,根本挣脱不开来,连雪急了,道:“小梵!我不会离开的!”
“你不该是这样的生活,这里你不该留着!”
夏梵无法避免的心痛了一秒,看看现在的连雪,憔悴得不像话,皮肤蜡黄,头发没有光泽松散的扎着,身上穿的衣服更是脏的不像话,颜色也褪色的七七八八,跟以往那个过着小生活,乐衷于梳妆打扮的连雪完全不同。
连雪慌了,眼神明显紧张了,哪怕这么多年没见了,但她还是看得出来夏梵的话里的认真,她不会离开,不能离开,也不愿离开!
“小梵,我不走!我不走啊!”
见连雪挣扎得厉害,夏梵深深的吸口气,压制下暴躁的心情,松开了手,道:“给我个理由。”
“我不能离开这里……”连雪仍然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