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动的人转动了僵硬的脖颈,答:“等我十分钟。”
“是。”赛斐退出客厅,站在门外。
十分钟之后,华景笙穿着一件暗红色衬衣,披着一件黑色风衣,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比起黑色的暗沉,这件暗红色显得更为惊心且冷酷。
“走吧。”
两人下楼走出去,坐车来到巫胜所在的一处隐秘且守卫森严的修养楼,才停下。
赛斐为华景笙打开了车门,对方立刻从后座上走了下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厉眸扫视了四周,果然看到了尹婪那辆毫不起眼的车,眼中凝聚的墨色悄然散开,他才缓步走上了楼。
而赛斐望着华景笙的背影,有些怔神,刚刚景爷走下来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
景爷彻夜不眠,就是为了等丫头?
满腹的疑惑,注定会成为解不了的难题,所以他只是粗略的想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华景笙迈着沉稳的步伐,不疾不徐的朝楼上走去,守着的人见到他纷纷行以肃穆的颔首礼,自动让开了道。
踏着楼梯径直上楼,还没走过去,就见到尹婪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
穿着一套白色裤装,头发被扎起,露出了她逛街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但是脸色却透着丝丝苍白。
听闻脚步声,她的目光随之投了过来。
四目对视,华景笙在触及她微红的眼眶与唇上的牙印时,冷峻的眉头瞬间蹙起。
“景爷。”尹婪见华景笙站在那头深目凝视,一直隐忍的情绪不知怎的突然开始作涌。 华景笙迈步走过去,然而没走几步,站在那边的尹婪却突然冲了过来。他面色一变,放在身侧的手做出了防备姿态。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冲过来的尹婪只是撞进了他的怀中,然后就伸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身子开始不规律的轻颤。
华景笙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放在了她背上,轻抚着她的背,任由她紧抱着。
跟在华景笙后面的赛斐看到这一幕,惊讶得鼻孔都快撑上了天,当即调转方向蹭蹭下楼,对下面的人吩咐道:“没有重要的事,绝对不能上楼打扰。”
守卫的人不明所以,却也不敢违背,齐声答是。
赛斐下楼的力道过大,尹婪听闻那一声不被压抑的声音,突然涌出的情绪一下子消散。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了手。
然而华景笙却像是留恋了这份温暖,没有放开自己的手,而是低头看着尹婪,见她眼眶虽红,眼中却无泪痕,蹙起的眉才轻轻放下。
“事情办妥了?”
尹婪摇头,见华景笙没有松手,将手放在他肩上,道:“五哥怎么样?伤到了哪里?很严重吗?”
华景笙的拇指放在了她印有齿印的唇上,深沉如井的目光倏的深邃,“他被人一枪贯穿了腹部,不过现在没有性命之危,只是失血过多,还没有醒。”
尹婪的唇被他的手压住,她伸手握住了那只手,轻轻一笑,“那就好。景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比她握住了手,华景笙深邃眉眼中的蓝色愈发明显,“今晚八点,离开南兴。”
尹婪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好。”
华景笙听她的说好,冷酷的嘴角微微一弯,似是在笑。上半身微微一倾,他的脸靠近了尹婪。
突然压来的暗色与近在咫尺的呼吸,让尹婪心头一紧,下意识她往后退。
却被华景笙的手阻挡了退路,他放在她后背的手轻轻用力,将她压向了自己。
尹婪暗暗蹙眉,顺势将头一偏,靠在了华景笙肩上,“景爷,我会跟你一起走,但是走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突然灌来的清新空气让华景笙迷离的眼色倏的清醒,想起刚刚尹婪蹙起的眉,放在她后背的手不由下移放在了腰处。
“伤,还是没好。”
“对啊。不过不碍事,等离开南兴再说。”尹婪不在意,“五哥呢?带着他一起离开吗?”
“嗯,我派人直接将他带回意大利。”
“我们不回意大利吗?”尹婪疑惑。
“不回。”
尹婪点头,从华景笙怀中退了出来,看着他眉目温柔道:“景爷,那今晚八点,你到西北角的市郊找我,我会带上追踪器,你到时候直接来接我就好。”
“你还要做什么?”华景笙望着笑得语意不明的她,沉声道。
“了结南兴的一切。”
听闻这个答案,华景笙肃宁的眼底幽的泛起涟漪,眼波含着不可见的轻柔,道:“阿婪,你不恨我?”
方元淅的死,他虽没有亲见,但是也足以想象她的表情。
尹婪望着他,笑意渐渐散去,如实回答:“怨过。”
华景笙目光一凝。
“但是我理解你,也不会离开你。”如果说方元淅给她的温暖,那华景笙给她的就是归属,如今的她已然没了一切,如果连这一份归属都失去,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以什么理由活着。
见华景笙凝视她,她重新挤出了笑,“既然一切你已经安排妥当,那我就去解决最后的麻烦。景爷,八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