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容不得他们多想,华景笙已经脱下了风衣,穿着一身黑色,身形如山,气势如虹的踏着夜色缓缓走来。
凛凛杀气将空气压缩,从心理上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压力。
张寻蓦挡在宁欧的身前,与华景笙对峙,他的气势不如华景笙强势,也不如宁欧张扬,是一种内敛。
华景笙不将他放在眼中,悍戾的目光一扫,不想再与他们缠斗。放在身后的手拿出,一柄寒光凌然的手枪握在了他手中,而枪口对准了别处。
张寻蓦色变,回头看着正一心朝尹婪跑去的宁欧,没有迟疑,扑身去挡。
华景笙眯起了眼,墨蓝色的眼眸剩下了比夜色还浓郁的墨色,深澜如海,暗流汹涌,危险至极。
“华景笙,小心!”一直躲在暗处的欧拉突然察觉了不对,飞快的朝华景笙跑过去。
然而,还没抵达华景笙处,就被一道尖锐的声响所击倒。
尖锐的声响以圆弧的方式扩散在林中,一股股看不见的气浪宛若波纹荡漾在空气中,压得树枝哗哗直响。
声音被树枝过滤,削为尖锥,一下接一下的砸向了众人的耳膜,刺得在场的人耳朵剧痛,头昏脑胀。
被声波波及的人纷纷捂着耳朵,惨叫着倒下。
华景笙本欲瞄准了张寻蓦,被这样的声波所袭,身子一颤,顿觉那道声音撕裂了他的耳膜,因为距离太近,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都被轰炸了,头皮发麻,视线昏暗,精神几尽溃散。
握枪的手不肯放下,他凝着坚韧的意志力继续瞄准张寻蓦。
但是带上了耳机,丝毫没有被干扰的他与宁欧十分敏捷,在他艰难转动眼睛的时候,已经以着极快的身形跳出了树林,朝着外面的黄沙奔去。
宁欧的手上似乎还抱着什么。
他猛然定睛一看,之前还躺在地上的尹婪不翼而飞,只留下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痕。
心头一慌,他一手支枪,一手捂着耳朵,试图避开一半的声波影响,但是等到他冲出去的时候,宁欧与张寻蓦已经跳上了车。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阿婪!”
“轰……”
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伴随着后方一声震天动地的爆裂声,直窜云霄。
回荡着尖啸的林间腾起了一团冲天火光,随着树被烧去,回荡在林间的声波少了传播媒介,逐渐减弱,而后消失。
“老大。”莫森一身血污,灰头土脸的从大火中冲了出来。
“头儿。”赛斐从等待的另一面领着剩下的人也从火海中撤离。
但是华景笙却未对他们的呼唤作以回应,那双墨蓝色的眼眸深深凝视着尹婪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收回。
欧拉跌跌撞撞的从林间走出,她带来的人几乎都葬送在了那场大火,这一次损失惨重,却没有除掉任何一个目标,真是她的一大败笔!
不过想到被贯穿了身体的尹婪,她沮丧的情绪又溢开了一丝愉悦,她未必能活,就算能活,也不可能再与华景笙有之前的感情了。
正想着,却见一直背对着她的华景笙,突然回身,棱角分明的脸上刻画着道道杀意,深邃的眉眼融着无情的冷酷,执枪对准了她。
“华景笙!”她心一紧,被他满目绞着的杀气逼退。
华景笙脚步不动,枪口却精准的对准了欧拉,声音冷漠道:“我说过我的人是你不能动的!你利用阿婪,将她置身险地,我自然也要你尝尝这种滋味。”
“华景……”欧拉的话未完,便觉寒光过眼,整个腹部传来了满满的麻痹感。
很快麻痹感褪去,便是一股贯穿心扉,撕裂灵魂的剧痛,以及沿着腰腹流下,淌过腿处的湿润感,随着湿润感的加强,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华景笙是在为尹婪报复她!
华景笙看着脸色惨白,神色黯淡的欧拉,看着她捂着腹部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满目绝望,心头对于尹婪的愧疚与心疼才稍作缓解。
“我不会带你走,也不会再为难你,是生还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华景笙扔下了没有子弹的枪,笔挺的往前走。
莫森与赛斐见状,纷纷对欧拉嗤之以鼻,而后紧紧跟上。
“华景笙,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欧拉看到华景笙傲然离去,满身的痛苦与满心的绝望,让她身临死境。她凄厉的大喊,声音宛若诅咒。
华景笙一行人却充耳不闻,将她牢牢的抛弃在身后。
欧拉无力的躺在黄沙中,任由鲜血毫不留恋的冲出她的身体,带走她对华景笙的留恋,也带走了她挣扎在人世的生机。
直至满目苍凉,直至浑身冰寒,直至心入绝境,直至仇恨灌身……
一丝似风吟,似月幽的声音缓缓入耳,让不甘不愿的心渐渐复苏。
“你想活着吗?”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