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婪擦了擦沾染上雨水的睫毛,仰起头看了看前面,依然是不变的黑暗,没有一星的火光,不由问道:“温斯,我们走错了吗?为什么还没有到小教堂那边?”
温斯此刻隐觉不适,但是不严重,而且眼下情况不妙,不能让他们休息。暗暗蹙眉后,举目四望,亦是彷徨无奈,“我想我们迷路了。”
迷路两个字让尹婪有一刻的心慌,眼下四周已经氲腾起了一片由雨水化作浅雾,这里地势不宽,想要安营扎寨也不可能。她放开了温斯的手,对他说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前面看看路。”
“不行!”温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现在已经天黑了,四周视线有限,如果我们分开任何一方出事,另一方都会六神无主。与其这样还不如两个人一直去找出路,况且我是一个男人,要做这件事也该有我去做。”
尹婪听着温斯体贴中带着一股强势的话语,不由想起了宁欧,两个人身上的气质在某一刻竟是那么的相近。但是温斯与宁欧不同,她担心他的身体会在奔波与天气过于变化中崩溃。
温斯见尹婪不肯答应,藏着紫色疑云的眼睛一深,声音染上了几分细雨的冷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一起,会拖累你。”
尹婪摇头,重新握住了温斯,“我们一起走。”
她和温斯都是命不久矣的人,偏偏在这段已经进入倒计时的生命余程还是无法以安定结束,总有那些将他们视为眼中钉的人想要将他们推于死地。如今的她们只剩下相互的扶持与支撑,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温斯见自己的激将法管了用,悬着的心这才因两手再度相缠而放下。刚放下,他就听到尹婪的声音压着雨声,幽幽传来,“温斯,以后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愣了一下,任由尹婪拉着他往前走了一段路,才作出回应,“好。”
就在两人相互扶持着继续逃往的时候,宁欧领着赤火和其他手下风驰电掣的赶到了烈老提供给他的地址,远远的就看到了路边停着几辆吉普车。驶进之后,赤火率先下车去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回去汇报给宁欧。
宁欧穿着一身棕色的皮衣,细碎的头发随风而荡,细雨绵绵漂浮在他的发丝上,柔婉凄美。他一脚踏下车,直直往淹没在绿海中又不甘寂寞浮现出一角木檐的木屋走去。
“门主。”赤火举着伞,在后面追着。
后方的人那一批人也纷纷快步前行。
站在屋前,看着已经被踢开的门,以及沾染着泥土的木头台阶,宁欧秀致的眉锋瞬间拢起。那双蕴藏着凛然的眼眸寸寸扫过外面紊乱的脚印,精致如玉琢的五官瞬间浮现出棱寸的冷芒。
“门主,里面好像也没有人。”赤火站在宁欧的身侧,望着一直没有声息的里面,低声说道。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宁欧说着,再度迈开了步伐往里面走去。走到客厅,看到地上的脚印直直逼向主卧,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赤火为了以防万一,走在了宁欧的前方,进到主卧后,他的视线一下子被推开的玻璃与有着些许泥泞的窗沿吸引,“门主,你看!”
宁欧快步走到窗沿,目光穿透雨雾,直直深入黑暗丛生的山林,当即下令:“追!”
“是。”赤火扬手吩咐后方的人跟上,率先翻出了窗。
宁欧临走时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十分简单,几乎没有人存在的气息,但是他却笃定这就是尹婪的房间。因为只有她才能收敛自己所有的生活痕迹,这是她的习惯,也是她的本能。
当宁欧的人刚走后半个小时,华景笙领着赛斐与莫森也赶到了这里,见到路边听着好几辆车,他当即吩咐赛斐停下。墨蓝色的眼睛仿佛是正在找寻猎物的狩猎者,敏锐而沉静,四周悄寂无声,就连一丝高扬的人声都没有,这让他心生不好的预感。
吩咐所有下车之后,他带上了枪走了出去,黑色的风衣随风而摆,拉长了他颀长的身形,同时在雨雾之中增添了几分冷肃之色。目光扫视四周之后,他让莫森留下来接应,顺便透过车牌查查金娃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再将车子毁了,找一处便于接应的地点守着。
莫森十分愉快的答应了,他身手不灵敏,远距离作战才更适合他,不然去了也是拉赛斐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