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到底是没跳成,我坐在阳台吹冷风一直到天明。寒冬的夜里更深露重,早上吃饭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的抬眼看对面的人,正好和顾行止一双深邃的眸子对上,我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
他指尖动了动,端起水杯轻抿了口:“感冒了?”
我囫囵嗯了声,不想被他过多关注,把话题扯到其他的事上去,一个问题抛了出去,对面的人却不接话。我抬眼看他:“怎么?”
他忽的起身,居高临下看我:“脸色不太好,今天好好休息。”
我一怔,一个有过求死之心的人,脸色怎么能好看?我想起今天从镜子里看见的自己,嘴唇发白,脸色孱弱。回过神,我朝他微微点头。
等顾行止去了公司,我双目无神的坐在沙发上,耳边是从电视里传出来杂乱的背景音。说是休息,什么也不做,我却累的像条狗。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我接到了来自徐柔柔的一个电话。她说是想起了有关那份遗嘱的事,让我出门和她见面。
我并不傻,如果事情真的是顾行止说的那样,那么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徐柔柔制造的假象,她早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心急深沉的让人害怕。思前想后,我决定先给顾行止打一个电话,再决定出不出去。
然而电话没打通,徐柔柔又打电话过来催我。
少年时期,我什么事没面对过?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徐柔柔怂了?思忖片刻,我拎着包出门,说不定徐柔柔是真的想起来什么。
可世界再一次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站在路口,我看着前面正在张望的那一群记者,心瞬间跌入谷底。根本不需要证明,徐柔柔和苏芮溪的联合,以及出现在路口的记者,这一切都指明徐柔柔,而我居然还真的傻乎乎的相信她是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给我。
还没来得及转身,一群记者蜂拥的挤了上来,我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面前全是扛了摄像机拍照的,还有拿着麦克风提问的,字字珠玑毫不留情面,还有几个拎设备的在身后,大概是为了防止我逃跑。
“夏小姐,你和林严教授之间的关系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呵,这提问的手法分明就是认定了我和林严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冷眼扫过一众人,耳边充斥着不断提问的声音,太阳穴突突直跳。
右手边有一个男记者,扛着麦克风都快戳到我脸上:“夏小姐,据我所知你出狱并不久,现在又做出这些,算是恶习难改吗?”
脑海里的那根神经彻底崩断。我抬手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麦克风,用力朝地上砸了下去:“你们就是这么报道事实的吗?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做过这些事!”
因为人围的太紧,那只麦克风一不小心打到一个女记者的脚,她痛呼了一声,扛着摄像机对着我的脸猛拍,来势汹汹:“殴打记者!夏悦,被夏家赶出家门的女人!现在开始殴打记者了!”
我冷着脸骂了句脏话,恨不得真的一拳头挥到她的脸上,反正不管我做没做,这些人最后都会把这个罪名安在我头上。这个片刻,有人把镜头抵了过来,要求我看着镜头重新说一次刚刚那句话。
我去他妈的!这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