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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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错了。”初夏赶紧向赵玉兰认错,她这些天的确是在担心周蜜康,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这么些天了还没打听到真实的情况。
要么,是他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没有办法,要么,是他待的地方没有通讯设备,而没有通讯设备的地方了,她几乎不敢深想……
她一直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可人是情感动物,又怎么可能真的把自己控制的那么好?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可以让父母少一些担心,但事实上,真正亲近的人,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她时不时的失神?
“哎……”赵玉兰抚着女儿微微皱起的眉头,“夏,我和你爹也担心,姥姥姥爷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心里的担心也不会比我们少。
但是我们也清楚,每天念叨,纠结,解决不了什么,反而会让大家的心情越来越不好,你现在的情况,最怕的就是情绪低落。
你自己是学医的,虽然还没出徒,但相信你在这些事儿上懂的不比娘少,娘知道做对你的要求有点儿高,但是没办法,谁让你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娘了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算是娘,遇到这种事儿,也不可能真的控制了自己,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就由着自己的性子。
你得不断的劝自己,让自己只往好处想……”顿一顿,赵玉兰道,“娘怀着你的时候,也遇到一件特别特别不好的事儿,如果娘由着自己,你可能就没了。
过后想了想,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啊,对亲人总是会有些过多的担心,明明二分危险,非得想成十分,慌的呀,什么都顾不上。
可是等事儿过去了,回过头一看才会发现,哎,那些担心,根本就是折磨自己和自己亲近的人的,而且,还没的后悔。”
赵玉兰说的这个道理初夏当然明白,人嘛,都是这样的,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这个意思嘛,别人的事儿,你可以担心,可以同情,但那是不会过心的,你可以因为对别人的担心和同情,施以援手,却很难感同深受。
“娘,你当年遇上了什么事儿?”初夏看着赵玉兰问道,她想从自家老娘所经历的磨难中,找到点儿勇气。
“那是怀着你六个月的时候,咱们村的壮劳力都被派到二百里外的张庄一带修铁路,你应该知道,好些地方的铁路是从山洞穿过去的,你爹干的就是那个活儿。
管爆破的前脚给炸了,你爹他们后脚就得赶紧去往外运石头,你爹老实,派过去的人中,最危险的活都派到了他身上。
当时娘在家里,也不知道你爹干的活那么危险,结果突然有一天,你大刚爷爷就慌里慌张的来咱家了,说你爹出事儿了,进去往外担石头的时候,山洞塌了,把他们十几个人都埋里面了。
原本已经打通了一半多的山洞,全部从外面堵死了,挖了两天,还没挖到埋人的地方,就都觉得,人肯定没了,分别给各个村打了电报。
…咱们村被埋在里面的,一个是你爹,另一个是崔家贵,打电报过来的时候,崔家贵已经被挖出来了,当时大家都觉得,你爹肯定是没了,我也是那么觉得的,等来家里安慰的人走了,娘就自己在炕上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你姥爷和大舅接了消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娘跟个木头一样坐了炕上,是你姥爷把娘骂醒了,说你爹万一出了事儿,娘死了,也不能把你爹救回来,反而还得搭上你的命。
大概你也听着你姥爷的话了,要不就是让你姥爷的大声气给吓的,反正你使劲儿蹬了娘一脚,也是你那一脚,把娘蹬醒了。
娘当时就决定,不管你爹遇上什么事儿,娘都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娘必须为你一辈子着想,让你健健康康的活着。
人就是这样,想通了,真的就不一样了,也担心你爹,可是我更想着的是,要把自己和你保护的好好的,等你爹回来的时候,不会怪娘。
结果嘛,你自然也想到了,隔了两天,电报又打过来了,说找着你爹和另外四个人了,都没事儿,只是饿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