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风冷笑道:“你这样想,未必人人都这样想,毕竟奶奶才是正室啊。爷不在意名分,姨娘可是在意,很在意,无比在意呢。”话音刚落,便见洗雨冷着脸道:“你也不用和我说话了,姨娘爱怎么想我无所谓,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倒是我多年的好姐妹,这样背后下手捅刀子,我是受不了的,以后我也不敢和姑娘说话了。”
梳风笑道:“傻子,我是替你报仇呢,难道你听不出来?看着吧,她今晚必然依着我的话行事,唔,倒也不能把她看的十分愚蠢,怕是这会儿早打好了主意,要先拿捏爷一番,等摆够了谱儿,才能给爷好脸色。不过爷那个人,呵呵!会被她拿捏住?看着吧,一回两回没什么,日子久了,爷是个男人,又不是那老婆奴,早晚有心冷如灰的一天,到那时,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洗雨惊讶的看着梳风,好半晌才喃喃道:“难怪,难怪你要那么说,她正疑心我,你这样一说,可不合了她的意思?只怕她心里一直觉着你性子直,但是不会耍手段藏机心,说话一是一二是二呢,就算今晚要好好待爷,让你这一说怕也不肯了。只是……你和她无冤无仇,难道只为了我便这样做?这却不对。”
“也不是全为了你。”梳风淡然一笑:“我是为咱们那个猪油蒙了心的爷。这女人不是个省油灯,若她真的步步为营,让爷再也离不开她,最后甚至宠妾灭妻,我会气死的。我不想让爷被这个女人哄一辈子,我一定要让爷早些看清她真面目,早些将她一脚踢开。”
洗雨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想起梳风从前的话,这恰恰是符合了对方的性格,只因她原本就说过:她只忠心爷,除此之外,不会再对任何人付出忠心,包括奶奶在内,这自然也是包括萧姨娘了。
至晚间,果然池铭便迫不及待过来了,憋了这么多日子,只把这男人憋得心都快爆炸了,此时终于看见心爱的人,打扮的妩媚婀娜斜倚在美人榻上,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忙过来一把搂住,笑嘻嘻道:“怜月,你可想死我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被推开,萧怜月坐正了身子,冷笑道:“想我?爷在绮兰馆里只怕都乐不思蜀了,哪里还会记着我在这里独守空房?”
“哪有?”池铭立刻叫起撞天屈来:“在绮兰馆,我每日里专心功课,碰都没碰过湘月一下,我的心里只想着你,你难道不知的?”
“我原本以为自己知道,如今却真不知道了。”萧怜月面色如霜,瞪着池铭咬牙道:“这便是爷想我么?在我这里不用功,去了绮兰馆功课就有进益,让老爷太太把我看做魅惑丈夫的烟花女子,她兰湘月倒成了知礼懂事的大家闺秀,嗯?这便是你想着我做的事?那我还真宁愿你不要想着我好了。”
这话一出口,池铭也没话说,垂头丧气道:“唉!当日也是我疏忽了,贪恋你这里的温柔乡,却忘了这个茬儿。到了绮兰馆我才明白,我哪里还敢不用功?不然的话,只怕就要去睡书房了,到时候连绮兰馆都去不成,又哪有今晚来你这里的便宜?湘月在太太面前怎么求情的,你也看见了不是吗?”
“我是看见了,怎么着?爷是不是还要我三跪九叩去谢奶奶?谢她贤惠大度,独霸夫宠的同时也没忘了我这独守空房的可怜姨娘啊?”
萧怜月两道画的细细的柳眉都要竖起来,可见她此时火气有多大。池铭满以为今晚过来,能有一个美好夜晚,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却没料竟是把自己陷入了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因这巨大落差产生的失望之情不由溢于言表,坐在那里也不似刚才那般亲热,只默默不出声,想着萧怜月也是这一个月没见自己,心中惶恐,由得她发泄一场也就是了。
却不料紧接着便听对方道:“爷刚刚说没碰过奶奶,这话拿去哄鬼吧,莫要来哄我,我虽愚笨,也不会连这么点儿事情都看不开,倒只让我看见你对我欺瞒哄骗,寒我的心……”
“怜月,你不信我的话么?我说我没碰过湘月,你不信么?”萧怜月不等说完,就见池铭抬起头,神色认真地问了一句。她不由得就是一怔,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已经是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这种话我怎会信?爷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吗?”
池铭苦笑道:“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快三年了,什么时候我在这种事情上骗过你?相知相许,两情相悦,最后却只换得你‘不信’二字,罢罢罢,我看你心气儿也不顺,既如此,我就走吧。”
萧怜月却没料到他竟会这么干脆,登时想起当日自己拿捏池铭,却将他逼去了兰湘月那里的事,因不由得也慌了,忙站起身叫道:“你……你这没良心的,好不容易我等到如今,你若是走出去,就再也不用过来了。”一面说,便嘤嘤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