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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到头来死神是唯一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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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处一个无边无际、完全黑暗的世界。这里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响,这是一种无边的寂寞。

受了重伤,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受到严重损伤,脑功能出现障碍,使我失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还有右手前臂以外地方的触觉。就算骨折能够痊愈,那些感觉也没有希望恢复。

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即使身旁有别人在,只要不接触我的皮肤,那就和不存在没有分别,只有有唯一一位亲人每天都来陪伴这种状态下的我。

妈妈总是在我的右臂内侧不断写字,让黑暗中的我得知外界的各种消息。最初还没习惯的时候,即使集中精神感受她的动作,还是很难分辨她写的是什么字。每当没弄清楚她写什么的时候,我就摆动两下食指表示否定,然后她就把写过的字重新写一遍。

渐渐地,我辨别文字的能力愈来愈强,后来我甚至能在她写字的同时,立即就理解她的意思了。想来,这种方法来锻炼神经反应那是极好的吧,如果能够痊愈的话。

如果相信母亲在我手上写的内容的话,我所在的地方是医院的温馨病房。四面是白色的墙壁,床头点缀着鲜花,病床右边有一扇窗,母亲就坐在窗户和病床之间的椅子上,随手就能拿到病床左边我喜欢读的书。

······

生命中最后一抹光亮中,炮弹接二连三的落下,不断有人被爆炸冲击掀起,仿佛有一只只无形的大手拎着他们狠狠甩出去一般,濒死者与受伤者的惨叫声亦不绝于耳!无比吃力地拔出手枪,我开始踉跄着冲向就在数十米之外掩体中隐然可见的战车。时间变慢了,一路上都是废弃的钢制弹壳、炮弹碎片,还有炸碎的战车零件和瓦砾,上面夹杂着无法辨认的衣服碎条与血肉。

“渗透作战”,“不,不可能”,“这里距离前沿10km,敌人全线反击了?”我疲惫地边开枪边想,一边迅速警觉着。“要马上用80型战车里的通讯器材预警。”

残酷的战斗如期上演,单兵反坦克导弹、枪榴弹、集束手雷、还有m系自动步枪清脆的点射声和摄人心魂的镭射瞄准仪。

12发子弹如数射尽,我却血气上涌,竟顾不得换弹匣便朝最近一辆坦克上爬去。我急切的扔掉手枪要往上爬的时候,一个全身迷彩,身披数字化装备的军人正巧跃上战车。

这家伙反应更快“啊呀”一声从上面跳了下来,膝盖重重地顶在了我没有任何防护的肩膀上,差点把我疼得晕过去。

两人一同跌在战车底部,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尽管有种剧烈的痛感,但我在这时候头脑还是非常清醒的,敏捷抽身往旁边一滚,从大腿上抽出随身携带的军刀。

但相隔不到一米半的距离,敌人同样在生死一线间拔出精良的手枪,根本无需瞄准,而我刚摆出攻击架势,明晃晃的枪口顺势对准了我的脑门。

战场上面对面交战,不是你死即是我亡······此刻,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挂了!

命悬一线的时刻,救命的枪声居然响了。一枚子弹到位,敌军士兵咽喉顿时血花四溅!无可避免地沾了一脸,有种极其反胃的腥涩。

眼见这名军人瞪大双眼、满脸不甘地倒下,我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看去。只见一名上尉满脸污渍,手持不知哪里来的自动步枪一跃而至,口中在大吼着什么。

这才察觉到,是听力丧失了······能看到这个斯拉夫人满脸焦急,明明只是相处了一个星期的新朋友。

······

不管心里有多么深切的绝望,此时的我连哭的能力也没有

将我悲哀的呼喊传达给似乎比我更坚韧的母亲,就只能靠摆动手指了。可是她能看到我的悲哀吗?在她看来,像面具一样毫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的我,只不过是动了动手指头而已。

无法用眼睛迎接早晨的来临,只有感觉到阳光的温暖包围着右手皮肤时,我才知道黑夜过去了。

最初在黑暗中苏醒过来时的那种麻痹感逐渐消失,肌肤的感觉也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不管心里有多么深切的绝望,此时的我连哭的能力也没有啊!

好像,若隐若现的灵魂之火被禁锢在无尽慢慢长夜中,是无期徒刑那样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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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到来后不久,我会突然感觉到母亲的手,于是我知道,她今天又来病房看我了。她先在我的右手上写“早安”,然后我动一动食指表示回应。到了晚上很晚的时候,她会在我的手上写“晚安”,然后她的手就会消失在黑暗中。每当这时我都会想,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遗弃了,妈妈是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

依托山丘而建前沿阵地有三条雷场和若干防空导弹连,战车营隐蔽阵地则位于山丘后方大约两千米处。

强行发动的主战坦克穿过山丘后面的开阔地带时,我透过显示器看到了在炮火轮番轰击下几近乌有的防空阵地,奇怪的是,防空导弹连拥有及其先进的雷达来警戒,但残破的车辆部件、散落的伪装网以及来裸露在外的友军遗骸,无不让人感受到战斗失利的苍凉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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