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将军此言差矣,在这朝堂之上,不论辈分,不分嫡庶,只论官职。某虽是小辈,却也是正正经经的御史中丞。圣人心胸宽广若海,广开言路,侯将军莫不成还想搞一言堂么?”
在场的崔氏子弟忍不住捂了捂脸,家主啊差不多得了啊!这马屁拍得没眼看了啊!文人的风骨呢?
“崔某且问将军,行军打仗,啥为性命攸关之事?袁绍十万大军官渡攻曹操,为何大败?高句丽小人得志,我大庆上国为何不远征?”
“自然是因为粮草运送困难,官渡之战曹操运粮远便利于袁绍,大庆若攻高句丽,只能速战速决,若是盛夏粮草丰茂也就罢了,若遇寒冬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侯将军没有说话,李卫公见提及军事,自然而然的接道。他几乎是这大庆的战神了,谁敢质疑他的话?
崔九一听,拍了拍手,“卫国公高见,正是如此。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孙子都说了,打仗烧的就是银钱啊,要打胜仗不光是要兵强马壮,要有钱啊!贺二郎以重金捐国,实则为我大庆立下赫赫战功,若是我大庆粮草用之不竭,取之不尽,那何愁不天下归心,万朝来贺。”
他说着看了侯将军一眼,痛心疾首的说道:“若是每个将士都无后顾之忧,又何须盯着眼前小利,中饱私囊,做出那违法乱纪的行径呢!贺二郎是为您着想啊,侯将军!”
侯将军气得手都在发抖,崔九这是在讽刺他私自昧下高昌重宝,然后纵容手下抢夺金银啊!
这简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辈子洗刷不清的污点啊!
崔九瞧着侯将军胡子都要竖起来了,真怕把这老头子给气死了,话音一转,说道:“贺二郎捐重金,不光是侯将军之福气,也是大庆文人百姓的福气啊!”
“去岁,他从番邦获得良种,以在岳州育种,亩产翻了两番,且能一年种三季。若我大庆南地均能种此稻种,天下何愁无粮?此乃大功。”
“另则,这三成利非一年之功,而是延绵不断,今年以助军事,明年以助水利,后年天下寒士何愁无片瓦遮身……”
“是以,贺二郎得良种不私藏,以利万民是为德,捐尽家财以资国事是为忠,让万众将士再无后顾之忧是为义,如此既忠义又有德行之人,绝对担当得起这县公之爵。陛下此举实乃大善!”
他噼里啪啦的说完,朝堂上顿时又寂静了下来。
不过就是个县公,他们老李家的阿猫阿狗都随随便便封王当国公的,一个县公,虽然说是从二品,但耐不住爵位是虚职,半点权力都没有啊!
可是钱是实打实的啊!崔九有一句话让他们眼前都有了曙光啊,就算陛下今年把钱拿去打了高句丽,明年把钱拿去修了祖坟,后年拿去给了司农,但总能从里头扒拉一点出来给自己的这块儿!
他们为啥要反对?俸禄也不用他们出啊!贺二郎也不会来抢他们的位置啊!
而且被崔九这么一说,好像他还真有点功劳啊!
“臣等附议!”
侯将军回过神来,啥玩意你们就附议了?
“臣反对!陛下,魏公重病,您这样做是寒了天下功臣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