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麽麽睁大了眼睛,脸色阴沉了下来。
“小娘跟着老奴,走近道。”
阮麽麽在宫中多年,竟然寻到了一条特别的近道,贺知春到马车前时,这里几乎已经没有停几辆车了,而崔九正口中衔着一根草,坐在她的马车轴上无聊的挠着马的痒痒。
一见贺知春来了,立刻跳了下来,“阿俏!”
贺知春冲着他点了点头,“一会儿再说。”
阮麽麽也跟了进去,先取了一个白玉瓶,给贺知春吃了一颗药。
然后往马车上铺了一块油纸,替贺知春将衣服整个全都换了一遍,好在如今快要端午了,天气炎热,衣服穿得少。
贺知春不一会儿就换完了,阮麽麽不放心,连她的头饰都全部取了下来,换上了一整套新的。
阮麽麽将那换下来的衣服用油纸包裹住了,塞进了马车顶部的暗格里。
等她做完这一切,马车外就传来了一个老麽麽的声音,“老奴奉柳妃命,请贺小娘子下车。”
贺知春一听,对着阮麽麽点了点头,下了车。
那老麽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还请贺小娘子脱了鞋袜,让老奴查上一查。之前检查主要是袖袋荷包之类的,倒是漏了。”
贺知春眯了眯眼,“麽麽,这旁的人都不查,为何只查小女,柳妃是因为我贺家拒绝联姻,所以要公报私仇么?而且这事儿乃是韦贵妃主理,柳妃越俎代庖,是说韦贵妃办事不力,她不信服么?”
麽麽脸色一变,“小娘好一张利嘴!”
“实乃麽麽欺人太甚,这里人来人往的,多有外男在,麽麽张口便要小女脱了鞋袜,是何道理?”
崔九也恼了,“边儿去,某要送贺家小娘子回去,同时问问柳妃她为何要侮辱我清河崔氏。”
麽麽忍不住陪笑道:“崔御史严重了,老奴并非那个意思,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这样,老奴只让太医看一看贺小娘子的鞋面子就行。”
崔九望了贺知春一眼,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恼火的说道:“某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那老太医一脑门子汗,拿着一块竹片,刮了刮贺知春的鞋面,摇了摇头,“没有问题。”
那麽麽脸色一变,朝着贺知春行了个大礼,“贺小娘,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贺知春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崔九和阮麽麽也跟着上了车,三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马车驶出了太极宫,贺知春才松了一口气。
“麽麽可记得适才那个花瓶,被砸碎的那个,里头就有薯蓣的粉儿。我当平遥为何唤我去,原来还有此一招。麽麽,好好的人,好好的一家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她甚至会想,她若是不重生就好了,至少不会如此鲜血淋漓,可即便是再难过,这也就是真相,是她必须一脚一脚走下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