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同李姐夫并不是很熟,不便贸然登门,于是先回家下了拜帖,得了李恬的回复了,这才同崔九在翌日登门拜访。
杜家算得上是京兆名门,虽说也是姓杜的,但是同高绵嫁的杜家并无多大的关系。
因为他们是本地人士,杜府的宅院十分的巨大,不输贺知春的公主府。
贺知春同杜家其他的人并无交情,同家中长辈拜了年寒暄了片刻,便径直的去了李恬的院子。
李姐夫并非长子,也算不得出息的,因此院子有些偏僻。
临近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李恬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了。
与之前见的样子不同,贺知春总觉得她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显得没有那么冷硬了。今日她穿着一身应景的玫红色罗裙,上头绣着缠枝花儿,颇为好看。
在她的头上,戴着的正是贺家银楼里新出的元宵的簪子。
也不知晓贺知礼从哪里寻来的工匠,竟然用那动物的毛发做出一直活灵活现的小猫儿,风一吹那毛发根毫必显,那一双大猫眼珠子,竟然还能够滚动,让人啧啧称奇。
现在长安城中的贵族小娘子,若是没有这么一根簪子,都不好意思出门去。
贺知礼趁热打铁,又做了一批旁的动物,也是大赚了一笔。
“阿俏你可算是来了,之前你忙着长塘的事儿,阿糯又要在家中备嫁,我连打个马球,都寻不着人。”李恬说着,走上前来,一把挽住了贺知春的手臂。
贺知春见她长胖了一些,便知晓她过得还不错,嘟了嘟嘴,“寻不着你才是,姐夫都把你给藏起来了。今日我可是有事相求姐夫来的。”
李恬一愣,“他?阿俏尽管说,只要能够帮得上忙的,定然不推迟。”
贺知春笑了笑,对着坐在院子中晒太阳的杜怀恭说道:“姐夫可曾听说了,圣人要我出使辽东,但是我不通高句丽语,想请姐夫一道儿去,给我做个通译。”
杜怀恭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道:“不去。”
贺知春没有想到他如此干净利落,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李恬苦笑道:“原来阿俏说的是这个事儿,初二我回娘家的时候,阿爹也说让他随你去辽东,再不济等大军出征的时候,随军也能捞点军功。”
大庆国富民强,多半是要大胜仗的,四方都已经平定得差不多了,也就剩下这高句丽容易建功立业,英国公如此提携女婿,那也是煞费苦心了。
看李恬的模样,八成杜怀恭还是拒绝了。
“阿爹问他为何不去?他说太穷了,买不起马匹,甲衣。”
贺知春无语,你还真有脸说……把你腰间的那块玉佩扯下来,都能买个十匹八匹了好吗?
“我阿爹当下就从马厩里牵了马,然后把自己的甲衣拿了出来,他还是不肯去……说是要到岐阳山中躲起来……”
……
什么鬼!若说这个世上有什么高人是她看不透的,那这个李姐夫绝对算得上一个,因为他实在是与常人想的事情大为不同。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人家这是倒贴着要提携你啊,你竟然还拒绝。
“这又是为何?”崔九都好奇了。
杜怀恭翻了个身,“岳父军纪严明,某这种散漫之人若是去了,就是让他拿来杀鸡儆猴的,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