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九将贺知春背回了在襄邑暂住的府邸时,她已经彻底的睡着了。
他将她放在床榻之上,看着她因为饮酒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郎君,让奴来给殿下宽衣吧。”云霞不一会儿,便端了铜盆进来。
崔九点了点头,“小心一些,别颠吐了,她今日饮得委实有些多。”
云霞一听,手脚都放轻了几分。
崔九则是坐到案前,挑了挑灯芯,继续看起了卷宗。
他是御史,打仗的时候用胳膊腿,现在不打仗了,就轮到他们这些用嘴的人来干活了。
……
贺知春翌日晨起,那叫一个头疼欲裂,看那床榻上绣花儿,都觉得黏黏糊糊的有了重影。
实在是太渴了,日后她保证再也不宿醉了,简直是让她聪明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
她想着,从床榻上起了身,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这喝完了才感觉到,简直是苦得不能忍,八成是云霞早早的给她熬好了醒酒茶。
饮了茶,口渴的感觉好了几分,贺知春又跌跌撞撞的往床榻上扑去,一把压在了崔九的肚子上,“美人儿,还不起来伺候孤!”
崔九的睫毛抖了抖,睁开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阿俏你瞧见桌案上的灯了吗?某昨儿个简直快天亮才歇了……”
实在是困得不行啊!
贺知春吐了吐舌头,在崔九的臂弯里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起来。
可她还没有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听到门被捶得砰砰响,还有激烈的争执声。
“李天宝,你长能耐了是不是……”
贺知春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国舅的声音么?您说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咋不多躺一会儿呢!一大清早的,发生何事,如此暴躁?”
站在门口的孙国舅恨不得时光倒流,在皇后一怀上这厮的时候,就一剂药下去,把她给弄没了。
简直是天生与他相克。
崔九一听,惊讶的看向了贺知春,“阿俏昨儿个夜里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贺知春看着崔九,“昨儿夜里,昨儿个我喝多了,你不是背我回来了么?有什么事儿?”
崔九来不及细说,孙国舅已经硬闯了进来。
“舅父,你的脸受伤了吗?为何以布遮面?”
贺知春披了件长袍,好奇的起了身,看向孙国舅,只见他莫名其妙的脸上系了一块黑色的布巾子,整得像是要去偷花的小毛贼似的。
孙国舅气得胡子都在抖,“你还好意思说,你昨儿个都胡言乱语了什么,什么恶霸调戏国舅,国舅金屋藏娇,某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他也是一早起来,发现众人瞧他的神色不对劲,这才遣了身边的小厮去打听,这一打听,差点没有气死。
能做出这么厚颜无耻之事的人,除了李天宝,不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