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如先前,赵忠仁仍没有动静,翘首望天,神游天外,视若无睹,没有半点异样表露。
“狂妄无知!”
此时,不待邹明泉表态,演武台上,邹子英便是按耐不住怒火,提枪而起,厉声断喝:“就凭你这下三滥的东西,也有本事赢我?”
孙逸的态度,简直是对他的极大蔑视。
血屠夫,凶名在外,盛传已久,岂是那般容易被凌压的?
孙逸边城竖子,何德何能,配放此狂言?
邹明泉一脸冷漠,未发一言。
孙逸压根儿没有在意邹子英的断喝,目光不转,始终如一的盯着邹明泉,漠然询问:“可敢赌?”
可敢赌?
简单的三个字,十分平静,却透着一种无畏的霸气。
一介开窍境小子,却在一代宗师人物面前,放言‘可敢’二字。
真是吃了龙心凤凰胆!
不少人暗暗咋舌,吞咽唾沫,被孙逸的胆魄所震撼。
即便是一些高层人物,都是暗暗竖起了大拇指,钦佩孙逸的胆量。
寻常人物,哪敢啊?
演武台上,被孙逸无视,未看一眼的邹子英怒不可遏,狠狠地跺脚,恨不能提枪,直接杀了孙逸。
但是,赵忠仁阻挡在中间,他不敢动,不敢胡来,只有厉声怒斥:“杂碎,就凭你,一介竖子小儿,也配与吾族宗师人物相提并论?你的贱命,也妄图与宗师等价?”
宗师人物,放眼天下都是绝巅强者,足以俯瞰八方,雄踞一隅。
邹子英如此怒斥,倒是合乎情理。
人群也都是纷纷颌首,赞同邹子英的言论。
尽管孙逸潜质极高,堪称妖孽奇才,但终究只是开窍境修为,相比宗师,差得远呢。
所以,二者一命换一命,旁人都觉得有些不太合理。
得到人群赞同,邹子英哼了声,随即又道:“再说,你我之间,早有约定,你若败,杀你乃是常事!如今以此为赌约,搏吾族一位宗师,你哪来的脸?”
“不错!孙逸这要求有些过分了!”
“这次站邹子英!”
“孙逸若是拿不出等价之物,这个赌约,恐怕立不起来。”
人群纷纷摇头,议论不绝。
邹明泉耳闻周围声音,屏住的呼吸终于松了口气。
高悬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还好子英聪明,避重就轻,驳斥了这个要求。
邹明泉暗捏了把汗,若非邹子英解围,他怕是只有硬着头皮答应。
答应与否,倒是不影响什么,邹明泉可不认为孙逸有赢得了邹子英的本事。
只是,被一介小儿相提并论,多少有些掉价。
就算赢了,也觉得恶心。
另外,也不是他没有邹子英聪明,想不到这些避重就轻的法门。
只是,有些话,邹子英适合说,但他不便开口。
身份地位不同,各自约束则不尽相同。
演武台上,听着邹子英的痛斥,孙逸面不改色,波澜不惊,依旧没有看邹子英,只是紧盯着邹明泉,道:“如果,我再加上一部秘术呢?”
“秘术?”
霍然,满场哗动,不少人失声。
甚至,邹明泉都是呼吸又一滞,瞳孔微缩,一颗心再次高悬了起来。
秘术,其价值不必赘言,可称无量,那是法身高人都要怦然心动的。
孙逸居然舍得?不惜代价?
邹明泉脸色剧变,没有喜意,只有惊骇。
惊的不是孙逸的出手阔绰,而是亡他的心之坚决。
若是孙逸所作所为都是赵忠仁授意,那么,邹氏就真的危险了。
右帅寇准呼吸都是隐隐粗重,一张脸微不可察的白了下。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邹明泉沉默,邹子英都是闭上了嘴,一张脸阴晴不定,神色铁青又难看。
孙逸之心越坚决,邹氏的心就越慌乱。
流言入耳,不得不防。
孙逸看在眼里,淡然问道:“怎么?一部秘术的价值,抵不过一位宗师的性命?”
这番话,引起了演武场一阵激烈的骚动。
“啧啧,孙逸的胆子,真是不得了啊!”
“用秘术,换宗师之命,真是下了血本呢。”
“秘术与宗师人物谁重谁轻,虽然没有比较,但是,法身高人都要重视秘术,却不重视宗师,却可以分辨出来二者价值。”
“宗师虽强,却只强一时。但一部秘术,强的也许就是千百世呢。”
人群纷纷议论,让得邹子英和邹明泉的脸更加难看。
这是逼着邹明泉答应!
“看来,邹氏是没那个胆量啊。”
看着邹明泉和邹子英沉默不语,孙逸灌了口酒,讥笑道:“偌大邹氏,果真只是一群欺软怕硬,仗势凌弱的疯狗。稍微遇到点硬茬,就都怂了。”
“算了算了,不赌了,一群怂包,某不屑欺凌!”
说着,轻蔑地瞥了邹明泉和邹子英一眼。
羞辱之意,溢于言表。
“小畜生!”
邹明泉终于坐不住,按耐不住怒火,愤慨跺脚,厉声喝道:“老夫就跟你赌,且看你有何本事!”
厉喝声如雷,传遍八方,响彻整座义城。
可想而知,邹明泉的心情,有多震怒。
孙逸闻言,嘴角微抿,笑容渐渐浓郁。
“如此,便请总领事大人鉴定契约!”
孙逸灌了口酒,笑吟吟地看向赵忠仁。
而在这时候,翘首望天,神游天外的赵忠仁终于‘回神’。
看了孙逸一眼,又看了邹明泉一眼,随即,颌首应道:“善!” 这一刻,人群大惊,邹明泉浑身冰凉,莫名升起悚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