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心说出这样的话，倒不是在伪装或是掩饰，而是真的不记得这个加藤藏布了。

峨眉威名最盛的太上长老可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的。

年轻时候的露天心可是整个华夏江湖世界的女神级人物，其大概的地位就相当于现在的李悠然之于川中江湖，都有着绝代风华。

在那个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疯狂迷恋着露天心，追求者众多，简直犹如过江之鲫，因此，记不住这一两个追求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这也非常符合露天心的性格——我那么骄傲，眼里装不下几个人的。

也幸好那个加藤藏布听不见此时露天心所说的话，不然可能直接就发疯发狂了，苏锐所面临的局面也会更加的危险。

司徒远空见状，笑了起来。

嗯，这笑容看起来竟然好像还透着一股幸福的味道啊。

人到了白发苍苍的晚年，能够寻得一处安心之所，能够找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人，也是难得的结局。

哪怕幸福来得晚了，也是幸福。

这老爷子最近一段时间所露出的笑容，比过去三十年加起来都要多出好几倍。

露天心那一句“他是谁？我不记得了”，虽然是实话，但是落在司徒远空的耳朵里面，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了！

嗯，我不记得其他人，我的眼睛里面只有你。

听到了司徒远空所发出的笑声，露天心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笑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司徒远空有种心情大好的感觉，他笑呵呵的说道：“作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我难道还不能表达一下心里的欣喜之情吗？”

露天心的美眸瞥了司徒远空一眼，说道：“轻浮。”

说完，她自己也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堪称绝美的笑容。

这一把年纪的老两口，一旦撒起狗粮来，也是让人完全承受不了啊。

露天心从外表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无论是身材还是容颜，都正是一个女人此生最有韵味的时候，虽然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却增添了一番别样的吸引力，再加上其本身所拥有的那种出尘飘逸的味道，真的很难让人抵抗的住啊。

作为一个很少笑的人，一旦某天稍稍露出了一丝微笑，就让人感觉到好似春风化雨，简直挪不开眼睛——尤其是在这个人长得绝美的时候，杀伤力更是呈几何级数在增长——露天心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林傲雪也是有类似的气质。

这时候的司徒远空就处于这样被“绝杀”的状态之中，老爷子就算是此生见过无数的风雨，此刻也要沦陷在露天心那带着微笑与柔和的眼神之中了。

“你在想些什么呢？”露天心问道。

她也难得被人这样盯着看到了不好意思的程度，真是不容易。

这人啊，一旦开始恋爱，甭管年纪多大，都会自觉不自觉的做出些许改变来的。

“我在想啊……”司徒远空露出了些许遗憾的神情，而在以往的多年时间里面，他根本不可能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更不会认为自己此生是有遗憾的。

“你欲言又止的样子，真的很少见。”露天心看着身边这位颇有仙风道骨气质的男人，依稀看到了他年轻之时的样子，说道：“都到了这个时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好讲的，不是吗？”

停顿了一下，露天心又说道：“我其实能体会到你的心情。”

露天心没说错，她真的能够感受到司徒远空的想法。

那欲言又止的话，那未表露出来的情绪，其中带着一股清晰的遗憾之意。

此生那么短，两人还是在一起的太晚了。

较劲较了大半辈子，图什么啊？

现在，虽然他们终究走到了一起，但是，随着时间的长河而逝去的那些闪亮的日子，却永远都不可能再追得回来了。

“过去的时间，都追不上了，哪怕我们现在有着天下一等一的速度。”司徒远空伸出手来，轻轻的揽住了露天心的肩头，就像是揽住那些不知不觉从指缝间溜走的时光。

就像那一句歌词一样——如果当初我们能不那么倔强，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没有年轻了，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老去。

还好，这老两口至少还很幸运，可以在这凡尘俗世之中相互依偎。

“珍惜当下吧。”露天心扭头看了看司徒远空揽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轻声说道。

此刻，她的眸光已经变得柔和无比，一如此刻的阳光、和即将到来的那些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