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开了,雪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梁翊紧张地问道:“姐,我爹怎么样了?”
雪影一脸疲惫,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天下还有雪影姐治不好的病人吗?”梁翊满怀信心地问道。
“还真有。”雪影苦笑了一下,她也无法保证梁若水还能活多长时间。她本想告诉梁翊实情,可一想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不想让他伤心难过,于是微笑着说:“你放心吧,梁大人暂时没有危险。”
“暂时?那以后呢?”梁翊不依不饶地问。
雪影无奈地说:“治病的时候,不光需要尽职尽责的大夫,还需要听话的病人。如果梁大人能好好吃药,保证戒酒、不动怒,我可以保证他两年无虞。”
一听父亲可能只剩两年的寿命,梁翊顿时像掉进了冰窖。不过他也知道雪影已经尽了全力,于是不再强求,只是感激地说:“不管怎样,多谢姐姐。本来应该请你们吃喜宴的,可没想到让你们受累了…”
“哟,跟你姐姐客气什么?”雪影一笑,又露出两个小梨涡,跟丈夫说道:“你看,还是小翊乖吧!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礼数,比风遥那个混小子强多了!”
“姐,你咋就这么嫌弃我呢?”
雪影吓了一跳,一看风遥坐在屋顶上,顿时就火了:“家里没凳子吗?你坐在屋顶上干什么?也不多穿件衣服,冻死活该!”
风遥早就被姐姐数落惯了,他不以为意地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梁翊觉得过意不去,就解释道:“姐,你不要怪风遥。你也知道,夏太后还不死心,一直派人追杀我们,所以风遥就在暗中保护我们。他在屋顶上,是为了看得更远、更清楚。”
雪影知道自己错怪了弟弟,便说道:“谁让他疯魔惯了,他做起好人来,我反倒不习惯了。”
“切,你还不如我师弟了解我!”风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根柱子后面探出脑袋,又做了个鬼脸,突然飞向云冉,一把将他扛了起来,说道:“我不管了,我先回家了,让云冉陪长乐玩儿去!”
雪影看着弟弟的背影,一个劲儿地叹气:“风遥当了爹以后,还是这么疯疯癫癫的,也不管长乐,动不动一声不吭地就跑了,留下弦珠为他牵肠挂肚。我没收了他所有的钱,他还是屡教不改,实在可恶。他如此不懂事,我都想打断他的腿。小翊,你成亲之后,可真要像个大人一样,呵护你的妻子和孩子,记住了吗?”
“姐,你放心吧,我记住了。”梁翊点点头,说道:“我也多劝劝师兄,让他留在家里,好好陪着弦珠嫂嫂和长乐。”
“如此甚好,那我们先走了。”
梁翊执意要留云弥山夫妇住宿,他俩却说改日再来拜访。梁翊无奈,只好和映花一同将他俩送到门外。云弥山又说了些道喜的话,梁翊一一记在了心里。
二人刚要上车,映花突然喊道:“二哥哥!”
云弥山明显怔住了,但是他没有答应,本想喊她一声“丫头”,却梗在了喉咙,没喊出来。他笑了笑,说道:“告辞!”
映花却痴痴地追过去,激动地问道:“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是不是特意赶回来,送我出嫁?”
云弥山被这几句戳中了心窝,他鼻子一酸,却强笑着说:“殿下说什么呢?”
映花没忍住眼泪,却笑着说:“我私奔到富川,出嫁的时候,一个娘家的人都没有,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不管怎样,你能来送我出嫁,真的太好了!二哥哥,谢谢你!”
云弥山不敢再看映花,他微微一欠身,便上车走了。梁翊心脏扑通乱跳,他搂着映花的肩膀,不自然地问:“映花,你糊涂了,怎么又叫云先生二哥?”
映花转过头来,嫣然一笑,说道:“大魔王,你看你紧张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擅长说谎。放心吧,过了今晚,我就把这些全给忘了。以前在安澜发生的种种,我也都不记得了。”
映花的心思远比自己想得细腻敏捷,自己一直低估了她。一时间,梁翊也不知该怎样解释了。他想起病重的父亲,又心事重重地说:“你先休息吧,我过去替一下母亲,她照顾父亲一天了,应该累坏了。”
映花摇摇头,说道:“不,好不容易能在膝下尽孝,你我都应尽心尽力,咱俩一起去吧!”
梁翊亲了映花额头一下,便拉着她的手走进了父亲的卧房。梁夫人拗不过他俩,再加上自己确实体力不支,只好先去休息。父亲睡得很沉,他呼吸均匀,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梁翊给他整理了下背角,便拉着映花坐了下来。
映花出神地望着他,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么多年,你在富川,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梁翊不明白映花究竟想问什么,便简单回答道:“习武,练字,游走江湖,就这么过来的。”
映花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说道:“大魔王,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我不想逼你告诉我。可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在两个人中间做一个选择,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我的皇兄?他真的很欣赏你,他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