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剑奴,白冷泽收起了自己的吊儿郎当伪装,他走到放着龙雨尸体的石棺旁边,轻轻拍了拍龙玫的肩膀。龙玫转过一张梨花带雨的清丽脸庞,白冷泽看到之后,便是一愣。
“节哀。”白冷泽本来在心里想好了的宽慰话,在看到龙玫脸上的泪水时,一瞬间不知跑去了哪里,只能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他上一世便是孤儿,无父无母,哪里会知道这子送父母入坟冢的痛?
看到此刻龙玫默默流泪的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上一世虽然没生他,却养了他十三年的义父来。遥想当年义父死时,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人躲在嘈杂的酒吧里,喝着最烈的酒,默默流了一夜的泪?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哥。”白冷泽顿了顿,说道:“亲哥。”
龙玫看了他一眼,脸上凄婉之色更甚,泪水也流的更快了些,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然后飞快的转过了头。
自己的父亲就在这石棺之中,只是此处哪里是久待之地。龙玫弯下腰想要托起那石棺,可她毕竟是女孩,昨天夜里又被打伤了右臂,哪里托的起?
白冷泽也不管她如何想,踏前一步,弯腰一下子抬起石棺,然后冲着龙玫点了点头,就那么双手托着朝着山门走去。
他修的乃是妖血淬体的法门,身体之强健堪比妖怪,这石棺虽然沉重,但也不过就是几百斤,对他而言倒也算不得多么大的负担。
龙玫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托棺而行,眼里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做自己的哥哥?若在平时,这不过是句玩笑话,两人在一起大半年时间,嬉笑怒骂本是家长便饭,可此刻龙玫失去了父亲,一种被她压抑在心底的异样情愫便开始发酵,龙玫只觉得心里凄楚,他只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待么?
白冷泽托着石棺走在前面,身后颜世磊看到他托棺而行,仪态恭敬,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小子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圆滑惫懒,但大事面前却也丝毫不含糊,难怪龙雨练了二十多年剑,最后却只肯收他一个徒弟。
一行人缓缓步行穿过整个悯苍派,白冷泽在自己平日练剑的那个小小平地前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龙玫,浅浅一笑说道:“师父他一辈子都在练剑,这是他待的最多的地方,想来葬在这里,他不会怪我们才对。”
龙玫却不看他,只是点了点头。
“就葬在这里吧。”颜世磊负手而立,“龙雨他一生与剑为伴,死在剑神山上,倒也算是死得其所。这里地势高,又靠海,最是能望远,便让他好好看看这片土地吧。”
白冷泽点了点头。
葬好了龙雨,白冷泽陪着龙玫在墓前站了一会儿,便被颜世磊叫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