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老板笑了笑,却只是咧着嘴,不去辩解。
“天之角。”那壮汉重复了一句,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饮完哈哈大笑,“北伐军果然进过金帐王庭,他苏柒垒平时看起来文文弱弱,想不到却这么有种!”
“怎么?王猛你瞧不起儒将么?”柳方卿不悦道。
王猛嗤笑一声,不急着去争辩,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才开口道:“狗屁儒将!他苏柒垒当年一人一剑驰骋北地的时候,也没见你在哪!”
“好好好!”柳方卿站起身来,指着那壮汉,开口道:“走!出去打一架!我也不欺负你,让你一条腿!”
“我让你一手两腿。”王猛咧嘴笑了笑。
看着这针锋相对的两人,老妪却只是轻轻扣了扣桌子,这两人对视一眼,柳方卿坐下,王猛只是喝酒。
“老殷,到底怎么回事?”说话的是话多的柳方卿。
酒肆老板蘸着酒,在桌上飞快写写画画,刚开始写的比较慢,字体方正,到后来却笔走龙蛇,写的飞快。
写完整个过程,酒肆老板面朝北将那碗酒撒在地上,脸上一片肃穆。
“原来如此。”柳方卿喟然长叹,轻轻晃晃脑袋,学着酒肆老板的样子,将碗中酒恭敬地洒在地上。王猛和被叫做凤姐儿的老妪也是一般模样,脸上有着的是做不的假的肃穆和凝重。
“谁说新人不如旧人?”柳方卿叹息一声,说道:“李显圣?这名字我记下了,为此人之忠义,当浮一大白!”
几人正说着,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沉闷的鼓响。
听到这声音,几个老人忽然间站起身来,柳方卿飞快奔出门外,却看到外面一行兵士急匆匆的路过,他飞快拉住一人,询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何鸣鼓?”
那人看了他一眼,飞快说道:“庸旗关破了,蛮人正跟在败军身后,朝着咱平州城攻来!”
柳方卿愣了一下,转过身,就看到那酒肆老板已经走出了房门,正朝北而望。
他此时眼中没有以往的和善,反倒是杀气凛然!而在他的身后,没了双腿的王猛双臂撑在门框,整个身子都浮在半空,而凤姐儿早已收起针线,苍老的脸上满是凛然。
“蛮人来了。”王猛沉闷道,“这才几日时间?庸旗关就破了?”
“那可是六十万大军!不是说来犯的蛮人只有十几万吗?”柳方卿也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面对这两人的质疑,又哑又瘸的酒肆老板转身回房,再出来时,手中握了一把刀,那把刀是典型的军中制式,只不过刀鞘处纹了些许金色,正是北军将领所配的军刀。
他抬头向北,大步向前。
而在他身后,柳方卿回过神来,也飞快回了自己旁边的书画坊,拿出了一柄长剑,王猛则直接提了旁边的一根铁柱。
这三人并肩朝北而行,而在他们身后,无数身有残疾的老人手中提着自己的兵刃,眼中有着的是一种二十年未曾露出过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