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死了……
死了。
从良扶了把牛车,低头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张开嘴一嗓子还没等嚎出来,大爷又来了一句,“早上拉走的那三个是昏迷的,还没死,应该是送城外棚子里去了,是你什么人啊?”
从良嘴张张合合好半天没出来声,好似一条被搁浅暴晒的鱼,老大爷说话这一口大喘气,导致从良一嗓子没嚎出来,生憋了回去,憋的眼珠子差点瞪掉地上。
从良手动按了按俩眼珠子,气若游丝道,“……是我夫君。”
大爷摇头道,“别去找了,活不成了,那棚子里都是染了瘟疫的人,你去找你也活不成。”
“别找喽……”大爷说着冲从良摆了摆手,上了车辕,照牛屁股拍了一把,牛车又嘎嘎悠悠的走了起来,车上僵硬的尸体胳膊肘,在晃动下,“哒哒哒”的撞在车壁。
从良哭唧唧的跑回马车上,朝春花秋月要了些银钱,她刚才近距离接触了牛车,不叫她们两个上前,只叫她们远远的扔过来,随手踹在怀里。
“宫里回不去了,太尉府更不能回,”从良说,“你俩找地方躲起来,等瘟疫过了,再来找我。”
俩婢女一齐要张嘴连眼泪都是同步,从良厉声制止,“别说了,赶紧走!”从良不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调转马车,朝着牛车追去。
牛车走的不快,从良自己找不到路,再急也得跟后边嘎悠,好在她出自农村,上套犁地她都会,驾起马车很是娴熟。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出系统空间,站在车沿板上,藏在从良的后背,贴着从良叽叽喳喳,“我操,魏子时真被弄瘟疫棚子里去了啊?”
“说是刚才拉走了三个人,”从良咯吱咯吱挠车壁,“早出来一会,肯定能撵上的!”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拉跑了。
“这次还不呕死他,”系统幸灾乐祸道,“让他平时老是挑剔又难伺候,还你碰过的饭菜不碰,这回被扔到瘟疫棚子里我看别人吐他一身,在他身边拉屎,他会不会直接气死!”
“你行了啊,”想到魏子时只是昏迷,应该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从良叹口气,“气死不至于,估计能气吐血……”
“你刚才说什么圣母玛丽莲,我读书少你别想骗我,我们村有信教的,圣母明明是玛利亚。”从良说,“玛丽莲我记得是个裙子被风吹起来的……唉?”从良说一半发现系统无声无息的没影了。
要靠近城外的时候,一股子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绵延,越是临近城门,这股子味伴着烟和灰,厚重的弥漫在空气里。
从良胃中几度翻滚,虽然猜测到了怎么回事,但是等真的将马车勒停在大开的城门口,她还是糟心的想掉头就跑。
城门之所以大开,是因为城外不远处,能看到军营在驻扎,站岗的士兵将城外围成了一个圈,想跑根本不可能。
圈内简陋的棚子,用木棍子支起来,上头搭着布,根本就没有门,比帐篷还简易,里头连格挡都没有,染了瘟疫的都被安置在这四面漏风的棚子里。
另一边是一个大坑,虽然现在坑里没有明火只是冒着黑烟,但不难想像空气中漂浮的焦糊味,该是刚刚烧掉的尸体发出。
棚子四周都有捂的严严实实的士兵把守,还能看见两个穿士兵服的人,背着药箱的人影在棚子里穿梭,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焦糊味,但是没有从良想象中电影灾难片里,亲人抱着亲人歇斯底里哭天求地的场面。
从良把塞在怀里的银锭子和金珠子都随手扔进了系统空间,就留了两个一对儿的金簪子,胡乱插在头顶上。
这些玩意她平时不戴,成双成对不太夸张的都赏给了春花秋月,这俩傻丫头也是实在,从良要点银子,她俩连头顶的簪子都撸下来扔给她了。
从良直接驾着马车出了大敞四开的城门,把手的士兵理都没理她,直接把马车驾到了棚子门口,马拴在一根木杆子上,从良赶紧跳下马车钻棚子里找人。
个棚子里的气味即便是在四面漏风的的状态下,依旧和想象中一样的销魂,但是却比想象中的人要少很多。
魏子时的身影,对从良来说,深刻的不止是走起路来高低不平,那人被她捧在手心里,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绞尽脑汁的讨好,头一遭吃亏不还手,头一个看上的爷们,玄点说就浮光掠影,人群中一眼就能定位的事。
并且从良钻的位置也特别的正道,一进来就挪了两步,眼睛扫了一圈,就盯在了她心心念念的人身上,但是从良锁定了魏子时之后,刚才被说话大喘气的老大爷憋的差点鼓出来的眼珠子,又有要瞪出来的趋势。
她看见了什么——
日!
从良宛如一个被激怒的母老虎,原地就是一声气壮山河的咆哮,“干的什么呢,大妈?!”
从良没吭声,又看了两页,这才笑眯眯的起身,摸了摸系统小人的四边形脑袋,温柔的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好好相处,我会不计前嫌的。”
主系统已经把摧毁你这个小坑逼的指令符号给我了,再他妈的敢坑老娘,老娘灭了你!
一人一系统冰释前嫌深情相拥,转头啐地各自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