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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李铮和李朝阳坐着李朝阳父亲的三轮车慢慢向东流高中行去,看到从校门口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周思甜,李铮心下一惊, 随即跳下车向周思甜跑去。
“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思甜面色苍白,神色恍惚,两个麻花辫显得有些散乱, 李铮眼尖地发现周思甜裤脚上及袖口沾着几滴血迹。他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曾经的华清生物制药第一人的气势生生使得这张略带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威而怒的意味。
周思甜抬头看到李铮,脑海里第一反应是那天李铮对她说的那句, “无论如何, 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周思甜一下子抱住李铮, 哭出声来,“小铮, 我该怎么办。我恨他,我不想认他,但他杀人了,杀了杨开建, 为了救我,为了救我啊!”
“他会不会死, 他刚从监狱里出来, 他会不会被判死刑?”说到后来, 周思甜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周德清和周思甜见过面了, 还为了救周思甜杀了杨开建?李铮在脑海中将讯息整合, 迅速得到了这个结论。
杨开建为什么要对周思甜下手?难道就为了他丢他的那块脏毛巾?李铮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丝疑惑,不至于吧。
“朝阳,你先去学校吧,替我和姐姐请假。”李铮一边安抚地拍着周思甜的背脊,一边转过头对李朝阳说道。
李朝阳显然还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周思甜一眼,轻声问道:“思甜姐没事吧?”
李铮瞥了他一眼,“你赶在上课前给我们请假就没事。”
“哦,好好。”李朝阳摸摸头,也不坐三轮车了,撒腿就向学校大门跑去。
这时候,清河镇派出所唯一一辆警车恰好从东流高中大门开出来,李铮透过车窗可以清晰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趴在车后座上。
周思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直起身来,愣愣地看着警车的方向,久久不语。
“李叔叔,能麻烦送我们到车站吗?”李铮突然转过头对李朝阳父亲说道。
李朝阳父亲爽快地点点头,“上来吧,我骑快点,还赶得上九点那班车!”他这一辈的人对周德清和李家的瓜葛知道得一清二楚,李家小子大气啊!
周德清这种伤,镇上的卫生所是处理不了的,加上宣布杨开建正式死亡,需要县级以上医院的死亡证明,所以警车的目的地一定是盐田县唯一一家医院,县人民医院。
一路上,周思甜紧紧攥着李铮的手,一句话都没有说。
经过一小时大巴的颠簸,两人终于站在了医院门口。
八十年代的医院显得有几分简陋,几间排成列的小平房,两边的围墙一高一矮,高的那面上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牌子,上书“盐田县人民医院”。
医院院子里晾着各种器械,在消毒条件简陋的80年代,阳光是一种非常好的消毒工具。
李铮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清河镇派出所那辆极具特色的吉普车,他拉着周思甜向医院里面走去。
“请问,清河镇派出所送来的病人在哪里?”
护士头也不抬地问道:“死的那个还是活的那个。”
看来杨开建是真死了,李铮沉默了一会,“活的那个。”上辈子做了那么久的药物研究室负责人,他早已见惯了死亡。
护士终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大概是在猜测他们和那个杀人犯究竟是什么关系。
“走廊尽头右转。”
李铮点点头,拉着周思甜向护士所指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