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2)

42、食骨之仆

继续往上,面前已经看不见岩石, 全部都是或锋锐如新、或锈迹斑斑的剑。

刀刃上越发不好着力, 白琅想使劲点抓, 可一使劲就感觉剑气灌入身体, 经脉像被刀子刮过似的疼。她动作越来越快,提气运功, 身子轻飘飘的,手只往剑上沾一下就立即跃向下一个落脚点。

钟离异在一边看了都觉得心惊肉跳:“你不行了要尽早说, 我好去下面接你一把。”

白琅一边爬一边说:“前辈, 好些事……我也没有细问过你。”

钟离异微怔。

“和折流一样, 你不想说,我就不提。”

白琅跃向更高处,脚下突然有一柄剑松动。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剑,六铭微微一颤, 直接被破,一道大口子划过她的掌心。血从这个剑尖滴到那个剑尖, 整座剑山都发出渴血的清鸣。她微微皱眉, 手底越发用力地握紧剑尖, 然后奋力跳向下一个落点。

“我跟你们毕竟没有达成过任何约定,都是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的。我总觉得折流也好, 风央也好,你也好, 在我身边照看着, 是委屈了自己。就像言琢玉屈尊入赘不临城, 我不敢说他‘包藏祸心’,但也定有几分不可言说的道理。”

钟离异默然,他知道白琅是聪明的。

但聪明有聪明的坏处,就像镜子:太清晰的不好,要模糊才显人曼妙绰约。

这个世界比人的脸还更千疮百孔,根本经不起她如此细致透彻地映照。

白琅握紧手中剑刃,感觉一丝丝剑气冲进经脉里,她疼得皱眉,眼神却还是坚定的。接近山顶,天色愈暗,顶上好像有个盖儿把阳光遮住了。她已经能看见顶端的山崖,正上方有一道微微笼着月色的影子,倒挂在山崖上,远远地朝白琅探出手。

“前辈,化器借我一用吧。”白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钟离异还在回味她之前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

白琅也没等他反应过来,瞬间又变了个话题:“我想揭过此章,不再提起。”

因为有些事一讲破,这出戏就到头了。

还想继续演,就必须装作看不见那些漏洞百出的台词,胡乱错杂的脸谱。然后不以为意地搭戏,演好自己命中注定的角色,如此方可苟活到谢幕之时。比如折流,白琅若是不配合,上去就跟他说,“我们不合适,散伙吧”,难保他不是抬手一剑,送她退场。

那抹黑影好像感觉到了谕主的气息,瞬间像面条似的拉长,分不清是双手还是双脚的两条黑线如利剑一般朝白琅窜来。白琅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紧握剑刃将身体荡起,她在半空中伸手反握,直接触到钟离异的胸膛。

蛇形黑线灵活地扭转身躯,白琅滞空几息,掐准时机迎着它回落。她五指一屈,从钟离异胸膛中抽出一柄兵刃,这东西擦过骨肉时崎岖不畅,似乎不是笔直的器。

白琅低头一看,发现是把蛇首短匕。

蛇首似金似木,摸过去是温凉的,犹如活物,往手里一攥还能感觉到蛇信子舔过掌心。匕首为双刃,形状也和蛇一样弯曲着,弯曲部分有细小的蛇牙似的毒锯齿。这匕首完全伸开应该有半臂长,但弯着拿在手里就显得很……

“你怎么这么短?”白琅随口说了句。

她顺手用蛇首匕挡住月奴的两条黑线,借它的力量直接跃上半空,从空中跳上剑窟。

白琅取器的时候钟离异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听她抱怨才意识到。

他御剑落在白琅身侧,郁闷道:“别跟男人说这种话啊……”

白琅抽出一张火符,烈焰照亮周围,四下墓碑全被翻开了,尸骨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那只袭击她又被她用蛇首匕挡下的月奴正蹲在尸骸上,似乎在注视她,权衡胜负率。

“记下。”白琅忽然说。

“记什么?”

“第一,月奴有危机意识,多半也有神智。第二,速度很快,攻击强度不高。第三……”

月奴身体边缘的那层白光忽然一闪,彻底被黑色吞没。白琅刚才抽出的火符发出一声轻哧,然后火光迅速消失。她抬匕往身前一挡,一股莫大的冲力瞬间将她甩出去。幸好十几米外有个高大的墓碑把她拦下,不然就直接飞到山崖外了。

钟离异察觉到交锋,瞬间立剑成屏。剑上本该有的亮光没有出现,不过剑势效果还在。月奴的黑线与之交触,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铮响,把周围所有剑灵都惊醒了。

“第三,月奴有某种瞬间强化攻击的方法。第四,月奴自身的特殊能力,与奴月人制造它时所掠夺的月相相关。这只月奴是用月蚀制造的,所以会像月蚀一样吞尽光亮。”

白琅从怀里抽出一只银色盘铃,鲜艳红绸盘落尘土,被她一匕贯穿。

红绸末梢的妖冶色泽荡漾了一下,风央的身影出现在剑窟里。白琅扔出红绸,真气一动,直接将月奴整个儿缚住。月奴挣扎的力气很大,但蛇首匕穿过红绸插.入坚硬的地下,又被白琅死死按住,它一时半会儿挣不开。

“帮我按一下!”白琅仓促中对风央说。

钟离异更郁闷了:“不是吧?你让他按住我……”

风央一脚就把蛇首踩进土里,冷笑道:“你还从我正中央穿过去了,我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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