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是没有办法躲的。无论苏慎还是韩晴,谁都没有想到这位跑过来的陌生中年妇女突然间做出如此凶狠的动作。毫无防备的韩晴挨了重重一巴掌,面颊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然后膨胀起来。火辣辣的疼,她眼泪都被打出来,惨叫着,用手捂住受伤的脸,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躲避着张凤仙无比疯狂的后续攻击。
揪头发,挖眼睛,用指甲狠狠抠她的脸皮,最好是把头发连着头皮一起扯下来,连毛带血,眼睛挖出来当然是过了,但这并不妨碍将眼角撕裂,最好是造成角膜脱落之类的后遗症。这种凶悍野蛮的打发是张凤仙从自家老娘那里学来,老娘是又是从她外婆那里得到真传。据说外公和父亲以前都有女人喜欢,要不是被外婆和老娘用超强战斗力所震慑,造成伤害,说不定这两个女人连婚都结不了,更不要说是有现在这个家。
没错,就是撕她的脸皮。狐狸精就是不要脸,尼玛逼的,浑身上下弄那么香做什么?还有身上的衣服,薄薄的,而起透明,内衣带子在肩膀上一清二楚,这不是勾引男人是什么?老娘我手指甲留得长,就是为了用在这种时候。两三下抓破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闺女看中的男人的面前抛媚眼?
凶狠的张凤仙当即在人群里引起一阵明显带有反感的惊呼。
“住手!”
“喂,你怎么打人啊?”
“快拦住那个女的。”
苏慎的动作毕竟要慢一些,来自周围学生们的议论也没能阻止张凤仙。她动作敏捷,一把抓住韩晴的头发,狠狠在手上绕了两圈。一头漂亮的直发就这样被她像绳子缠绕在腕上,韩晴疼得两眼发直,捂住脸的手不由得松开,下意识捂住头部,想要把头发从张凤仙手中挣脱。后者的凶悍远远超乎想象,她愤恨且满足地冷笑着,看着被自己硬拽到面前的韩晴,先是抬起腿,用膝盖狠撞了一下韩晴向下弯曲的腹部,然后将手腕翻转着,逼迫拖拽韩晴整个人跟随这股力量翻身,面对自己,冲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狠狠啐了一口黏黄色的浓痰。
“你在干什么?”
苏慎暴怒了。此时此刻,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家里最落魄的那些时候,被别人踩着脸,肆无忌惮的侮辱。那种感觉苏慎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何况他对韩晴的感觉很不错,虽说知道她是表弟谢浩然公司里的职员,苏慎却把她当做朋友。
带着巨大力量的拳头,准确砸中了张凤仙的双眼中间。她立刻感觉天黑了,周围所有东西都变得暗淡。鼻子里酸酸的,浓烈的血腥味穿过鼻泪管进入口腔,热乎乎的液体越过嘴唇上方的障碍,流过嘴唇,沿着下巴滴落,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尽管挨了打,脑子却很清楚。张凤仙知道这是苏慎的拳头,距离太近了,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狂暴的怒火一下子就这样被点燃,她下意识握紧右手五指,却发现原本绕在手腕上的头发就因为松懈了这么几秒钟,就被韩晴趁机挣脱。失去控制的感觉是如此糟糕,张凤仙抬手抹了一把从鼻孔里流出的血,耳朵里听见女儿石琳琳的哭喊声,感觉她用力扶着胳膊想要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报复怒火在脑子里是如此清晰,产生了必须被释放的炽热高温。张凤仙没多想,也不管手上和身上全是血,抬起脏乎乎的脚,冲着近在咫尺,背对着自己的韩晴重重踢去。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这股力量从后面将身体踢成反曲状,惨叫着向前扑倒。幸亏苏慎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抱住,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校园是一个封闭的场所,现在大家都有手机,现场有很多好事者纷纷拿出来拍摄记录,或者拨打电话叫来更多的熟人。消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短短几分钟内飞扬得满天都是。等到与石琳琳一个寝室的几个女生闻讯赶来,现场情况已经被控制住,学校保安与学生们将双方分隔开来。
张凤仙从来就是个不怕事的。她老娘和外婆从小时候起就不止一次告诉她:身为女人,你可以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但有一点至关重要————你必须有着泼辣的性格,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要怕,一定要事情闹大,乱子越大越好。
张凤仙对此有着朴素且坚定的认知:只要事情闹大,就势必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面转换。张家和石家在十里八乡都是大族,随随便便就能召集起几百号人。闺女在学校里受了欺负不要紧,只要能找到对方,控制住,再打电话回家里叫来亲族兄弟,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欺负女儿的负心男人活活淹死。
至于那个站在苏慎旁边埋头哭泣,娇滴滴看了惹人怜爱的骚货贱货狐狸精……哼!只要她敢走出学校大门,等老娘叫的人来了,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被男人睡过的女人就不值钱了。尤其是那种尚未结婚,就被几十上百个男人睡过的女人。张凤仙有绝对的把握————只要让苏慎相信并且知道韩晴有过这样的遭遇,老娘我就不相信他还会要她。至于所谓的警察……他们又不是没来过村里调解过,无论是哪边有理,到了最后,警察还不是一样只能灰溜溜的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抓人?刑拘?收监?别开玩笑了,别跟我讲什么法律,我听不懂,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