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開始敘述過去: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悲泣的城市,這座悲泣的城市里到處充滿百孔千瘡的衰敗,龜裂,包裹住這座城市的界墻,又黑,又厚,又高,又愁,但我很喜歡這裡,因為它承載著我逃避的記憶,和不愿提及的記憶傷痕。
我喜歡懶洋洋的的靠在咖啡廳的歐式長椅上,這讓我感覺非常的舒適,我喜歡挑選靠近櫥窗的位置,這個位置能讓我更靠近陽光。
我靠著長椅,伸著小腿,閱讀雜誌,傾聽音樂,曬著那份被生活瘋狂消磨,陰霾籠罩,發霉的心情,陽光能徹底壟斷整個精神。
我很喜歡這份簡單。
在第一次遇見他的那天,櫥窗外是一個雨天,一個傾盆大雨的雨天,他打著一把顏色濃郁的黑色大傘,杵在被大雨侵襲的街對面,我透過雨滴敲打的櫥窗,清晰而不精確的注視著他,他臉色漲紅顯得精神有些恍惚。
我想也許是酒精的緣故。
我猜的不錯,他正對匆匆奔忙路過他跟前的躲雨路人指手畫腳的破口大罵,路人見到暴跳如雷的他,都紛紛驚懼閃避。
我很慶幸聽不見他的污穢罵聲。
在我心底我很反感這種借酒發瘋的酒鬼。
隔天我再次來到咖啡廳相同位置的櫥窗邊坐下,聽見店裡員工談論起昨天在街對面發酒瘋的男子,原來他並非是在發酒瘋,他臉色漲紅是因為他在發燒,他對著路人破口大罵是因為,他身前的路面上有個下水道口,下水道井蓋并沒有蓋上,雨水大漲,粗心奔忙的躲雨路人很容易引發安全事故。
他並非是咒罵路人,而是在對路人適意警告。
這一刻,我心底泛起漣漪。
第二次遇見他,他突然在眾目睽睽的視線下摟住了我,在他的左邊,我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
我能聽見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
我感到相當的窘迫,耳紅,面赤,我喜歡在走路時候玩手機,由於玩得興起,一晃神沒有注意到,人行道的綠燈已經變紅,我在馬路中央,我還未察覺到我已經陷入極度危險之中,他為了我這粗心大意,恍然未知危險的人,義無反顧的衝進滾滾車流之中,護我而出。
第三次見他,是在咖啡廳里,他居然也是常客,但我們以前從未見過對方,他從車流里護我而出,我們也算是經歷過生死患難。
我們坐下聊天,咖啡一杯接著一杯續著,他的談吐,世界觀與我不謀而合,就像闊別已久的知己。
最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不是因為他看世界的視線和我相仿,而是,當時我問他一個問題。
我說“你以前的她是怎麼樣的”
他毫不忌諱的和我談起她。
他說“她驕傲,但不自信,會撒嬌,愛哭,愛笑,長相平常,但有可人的氣質”
關於她,他說了很多。
但從未說過她的一句壞話。
在車禍當天,我們是要去登記,但是我們卻來到了這裡。
楊慧媛不發一言默默的聽著莉莉的敘述,一個女人能夠擁有這樣的三次遇見一次,就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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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務室里,孫超華氣若游絲,夏晨把一塊折疊過的布條塞進孫超華的嘴里,夏晨心有悸顫的提醒林雯“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林雯并沒有任何踌躇“不能在等下去,除了他的胸腔以外,手腿一樣糟糕,我要把能接回的部位都接回去,減少他的疼痛”
林雯說“你按好他”
夏晨雙手齊按孫超華雙肩。
林雯左抓孫超華二頭肌,右抓孫超華手腕,屏氣沉力一拉,接回手骨,但同時也把孫超華疼得,肝膽俱裂大聲嘶叫!
在三樓上坐在孔明燈旁的周凱馨,被孫超華的嘶叫聲嚇得滿臉驚慌,但她已經答應過周林,她會看好孔明燈,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絕不離開這裡。
周凱馨雙手捂耳,但她不哭,關上房門,目不轉睛的瞪看孔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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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德還在敲著那塊巨石,但這塊巨石突然傳出了“咔咔”聲,聽上去就像是巨石開裂,鄭德繞了巨石走了一圈看見巨石上方有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鄭德一見這裂縫立即振奮精神,有了裂痕就說明他這樣敲擊是有效果的,鄭德正要舉錘繼續敲擊之時,卻突然聽見頭頂上的巨石“咔咔咔咔”的裂縫之聲頓時接連響徹起來。
鄭德暗叫不妙,他知道頭頂上的石頭就要裂開下墜,鄭德本能反應想往后閃但石頭密度沉,下墜速度當然比他快多了,他頭頂上的石頭就像是一面墻突然就掉下來,鄭德被掉下石頭的陰影覆蓋,鄭德知道他是躲不開了,這叫他怎麼甘心,他從未想過他居然會被石頭砸死。
但他沒死,死的是張馨,但不是張馨的人,而是她的腿,張馨在千鈞一髮的時候,猛的上前將他推開,鄭德摔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張馨居然會願意捨身救他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