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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数次都在幻想着,一年前死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那个健康的他!”
孩子用超出了他年龄的成熟语气低低地说完,抬起脸时,不知不觉已经是泪流满面!
有试过那种心脏被堵塞住或者是有人掐住了你的咽喉使得你无法正常呼吸以至于慢慢的快要窒息的那种感觉吗?又或是胸口被一把利刃狠狠一戳,扎进去再拔/出来时鲜血直涌的那种疼痛感。
对,对此时此刻的司岚来说,就是这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他却该死的如同身受!
黄昏的公寓小区,夜色即将来临,伏在阳台上抽烟的男人将夹烟的手指伸出阳台外,风吹得燃起的烟头忽明忽暗,佩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里响着的声音是恭敬的客套的,例行公事般地汇报着。
“司总,林小姐在英国伦敦这五年来的生活状况及关系网我已经收集完毕,都传进了您的邮箱,请司总过目!”
阳台上亮起了电脑屏幕的蓝光,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按点着,那一封跳出来的未读邮件被打开,一份长达五页的资料显示了出来,而当先第一页不是繁琐的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在一个儿童乐园,乐园的门口,她带着黄色的鸭舌帽,一身休闲的装扮,半蹲着身子,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两个衣着相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就在她怀里,一个很乖的一手搂着妈妈的颈脖,而另外一个似乎要调皮一些,也更会摆poss一些,冲着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而两个孩子唯一的区别,便是那个搂着妈妈颈脖的孩子耳垂上有一个粉蓝色的小突起,那是承嘉佩戴着的儿童助听器,那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又活泼可爱的孩子----
滑动着电脑屏幕的那一只手僵在了半空,这是那个从小摔跤摔疼了委屈了生病了都喜欢喊着‘爸爸’一直都在等待着‘爸爸’出现的孩子吗?
承翼,是这个名字吗?
他刚才听到了她迷迷糊糊喊着的名字,是他吗?
司岚突然没有了要继续翻看下去的勇气,他知道了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了,一张照片,一张让他看着都觉得温暖无比的笑脸硬生生地将他想要继续下去的勇气给拦腰斩断,他移了移僵硬的肩背,将那半支烟往嘴里送,狠狠地吸了一口,手指才往下拉了一页下去。
孕二十九周零五天,早产婴,产妇孕期期间有昏厥现象,妊娠高血压,生产时险些危机生命,俩孩子其中一个先天性弱听,有自闭症,健康的孩子只有一个!
高烧,医院,车祸,精神分裂--
那些触目惊心的字眼让他久久地坐在那边,一动不动!<g上沿着窗户那边能看到客厅的阳台,屋子里的灯光是柔和的,小承嘉轻拍着慢慢入睡的妈妈,抬起脸望见了阳台那边坐着狠狠抽烟的男人。
这个男人无疑是他见过的最霸气最有气势的男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势让人不知不觉就心生出一种畏惧感,连跟他眼神对视都需要极大的勇气,承翼说得对,他的爸爸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而就那天在幼儿园跟他见过一面之后,从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便是隐匿在那眼神里的愤怒,擅于观察的他看懂了,他并不惊喜,也就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上他,在他的生命里他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
一个没有经过他同意就冒出来的意外,谈何惊喜?
承嘉苦涩一笑,慢慢地躺了回去,躺在了母亲身边,用手按住母亲的手,怕她睡得不知不觉痒着去抓自己的脸,妈妈,我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他我们依然坚持到了现在,那么,他存不存在都不重要的,是吗?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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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开始刮起了风,伴随着风有雨点席卷而来,阳台并不是封闭阳台,雨点也卷了进来,星星点点地落在了亮着的平板电脑上,司岚起身,不仅是因为心里的那个决定,也因为此时客厅那边的门被人敲响了。
门铃声响了几声似乎是嫌开门的速度慢,门外的人开始敲起了门,从阳台过来穿过小客厅走到门口的司岚脸色疑惑,不太清楚此时来访的人是谁,就他之前跟那几个好友交待过的,在她们两母子水痘没有痊愈之前都不能过来打扰,此时都快晚间七点了,谁来了?
门上的猫眼从里面用一张创口贴给贴了起来,显然是为了防止门外的人看,也让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司岚觉得此时若是撕开那张创口贴看门外的人,用撕创口贴的时间他都已经打开门跟对方面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