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见郑氏坐了右边,又见魏清风坐在了郑氏旁边,他忍不住对郑氏叹口气,却对魏清风高看了几分。
这郑氏是个糊涂的,先前贪了那么点银子,便将二房推了出去。
里正有心进屋里处理此事,可自古以来,分家向来是个大事,鱼家本就吵闹,他若进屋将这事以证了,怕以后落了农里人的口角。
鱼苗带着鱼小宝,同李三娘站在了郑氏身后,鱼山根却还蹲在角落里。
左侧,坐在里正旁边的是鱼成详,王氏跟鱼鹏飞站在了他那头。
鱼鹏飞恨恨的瞪了对面的鱼苗一家,王氏也在心里骂了鱼苗几人一百零八遍,却不得不扬着笑脸道:“鱼苗、姑爷,你们看这事……”
“哼!妇道人家,这里哪有说话的份!”鱼成详成心瞪了一眼王氏,随后对着里正恭敬道:“还得需要您老人家说句公道话。” 里正被鱼成详戴了个高帽子,心里却并不开心,这鱼家老两口及大房一家子,如何借故占了人家新姑爷的宅子,又如何用着分家文书,让人家魏清风同鱼苗几乎净身出户,他可是亲眼见着,亲身经历
的。 里正含笑望着魏清风,“魏少爷,按理说,这是大房同鱼家两老的家事,最多也只能扯上二房,你与鱼苗是不用过问的。只是老朽觉得,当初二房的养老银子,是你们代三娘出的,所以,中间就也扯上
了你们事。”
魏清风点点头,心想到底是老姜比较辣,这里正年纪大,人也智慧。
魏清风对着里正颔首示意,掩唇咳道,说话直击王氏的要害,“里正大人说得正是,按理说,内子已然嫁与我,便不应掺和娘家的事,可身为二房的姑爷,我忍不住想问问大伯娘一家子。”
听魏清风说的是“大伯娘”,鱼成详脸上有点不愉,他这婆娘王氏虽然有些这眼子,可嘴上有时候没把门,他正想插口,却听身后的王氏忙反问了一句,“唉,姑爷,咱们都是亲戚,你有事直问。”
魏清风扬唇,含笑问道:“大伯娘,我岳母当初分家时,是给了鱼家两百两的养老银子,不知大伯娘打算给多少?”
王氏一愣,却没想到这一层,她想的是如何与郑氏老两口均分家产。她这句话还没想好怎么答,却听魏清风又缓缓而道。
“自古以来,皆以长子为重,我岳母当初分家分得了几批青布,身为长房,你们理应多分一些家产,可同理,尽孝道的话,也应以长为先。”
王氏虽然没读过书,但魏清风也说得浅白,意思就是他们是老大,可以分得多,但同样,也要拿得多。
鱼鹏飞脖子一梗,又要耍横的,鱼成详瞪他一眼,让他按耐不动。 鱼成详勾起抹自认镇定的笑容,对着魏清风叹息道:“姑爷这话说得也在理,可二房分家时,鱼家的日子正是难过,所以没分给二房什么东西。现下鱼家的家底也不厚,但宅子是是摆着的,哪能让我们
大房只分比青布多一些?”
先前见二房加上鱼苗两口给郑氏壮势,鱼成详还当有一场硬仗要打,可谁知这姓魏的家伙,上来不说不分房,却直言家怎么分,真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鱼成详这才正视了魏清风,先前只当他是个性子和软的病秧子少爷,又为人带着几分信义,却不想,他倒是个心机多的。
魏清风笑笑不答,这时候,便用到了他的小娘子。 鱼苗笑着站在郑氏身后,忍着心底的不愿,轻轻地捶打着郑氏的肩,只问郑氏,“奶奶,我怎么听着大伯这话有点过份呢?合着我们二房分家时,鱼家穷,我娘与弟弟便只分到几匹破布,到大房分家时
,他们运气好,便要分走这座大宅子?”
鱼苗也不提这宅子原来是她与魏清风的,既然魏清风对外说是赵大输给鱼家的,那她就当是真的输给了鱼家,鱼牡丹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拿她做文章,让她死得不得安宁。
郑氏真想把鱼苗的手给从肩膀上拍下去,可她知道此时若是得罪了二房,这家,就真的分定了。
郑氏看了眼角落里不中心的鱼山根,哼声道:“什么分大宅子,我这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老大跟老二带大了,难不成,老了还让我们去住破房?”
王氏眼珠转转,立刻道:“婆婆,瞧您说的,咱们不是能将这宅子一分为二吗?”
“呸!王氏,你这个丧门星,是想起做墙,让我这太婆日日堵心死?”
王氏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正被郑氏说中了心思。 鱼苗给郑氏垂肩膀的小手一刻未停,只是不满道:“奶奶,这我可不管,我弟弟还小,娘亲又是个没本事的,大房一家好歹有三个壮男人,还都是有前途的读书人,您不说一碗水揣平,也好歹再分我们
二房一些。”
郑氏闻言,突地心里打起鼓来,她此时还不知鱼苗是赶着马车来的,只当他们身上还是穷得叮当响,这二房,不会不是来帮她的,而是来抢房子的吧? 是的,鱼家从魏清风手里弄来的东西,也只剩下眼前这宅子,跟宅子里几件像样的家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