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为徒了！”姜淮哭笑不得。

小姑娘泫然欲泣，摸样倒是很楚楚可怜，可小眼睛一直偷偷的看着姜淮，一旦发现姜淮的视线飘过来的时候，小姑娘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你只要教会我一招就行了，就像你那天一下子就飞了那招，你教会我后，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小姑娘呶着嘴，委屈道。

“为什么只学一招？”姜淮随口问道。

小姑娘充满灵气的眼睛先是暗了一下，立马恢复如初，扬起稚嫩的小脸蛋，看了一眼百年大杏树，满是憧憬道：“等我学会了那招，就再也不用爬墙头了，只要一跳就能摘下杏子，然后见到喜欢的蝴蝶和小鸟，我一跳，就能把它们抓住，岂不是很帅，我就会有很多朋友了，那支小雅一定会羡慕我的。”

说完，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姜淮，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水，一脸的你快问我支小雅是谁的表情。

姜淮呵呵一笑，却是问道：“那你能不能吃苦啊？想要上天入地，可是很辛苦的！”

小姑娘立即挺直了腰板，拍着胸口一脸傲然道：“谁不知道我程潇月最能吃苦，自从我爸爸妈妈走了之后，我每天都会早早起来洗衣做饭扫院子，就连过年时候的门神春联，都是我一个人贴的！”

说到这里，小姑娘有些心虚，改口道：“当然，老师和成哥哥也帮我扶梯子了。”

这段时间，已经从那名丰腴女子口中得知小姑娘的父母，在半年前出了车祸，孤苦一人。一些亲戚时不时的接小姑娘去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在年前，小姑娘非要会自己家过年，刚刚回到自己家，隐藏空间开始出现，很多亲戚自顾不暇，也就顾不上小姑娘。

不过小姑娘倒是活的挺坚强，一个人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有时候衣服脏点，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肚子，实在饿得顶不住了，小姑娘也不会去求任何人，若不是那丰腴女子也隔三岔五的照顾一番小女孩，怕是过的比现在惨多了。

姜淮道：“我说的辛苦，可不是这点辛苦，比这要辛苦一万倍十万倍，到最后还不一定能学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小姑娘眼中露出几分茫然，完全不懂十万倍的辛苦是什么概念，只是听到不一定能学会，小脸一皱，又看着杏树上的小杏子，又看看小男孩，咧嘴一笑后又道：“你可以直接传功给我呀，电视上都这么演的，你传给我后，我就不用十万倍辛苦还学不会，到时候，我程潇月给你养老，给你报仇。”

姜淮哭笑不得，养什么老，报什么仇，小小年纪已经被电视荼毒不浅。

“好好表现，说不定我被你感动之后，就会把毕生的功力全都传给你，到时候你就是真正的女侠了！”姜淮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打趣道。

“好，一言为定！”小姑娘认真的盯着姜淮的眼睛，伸手要和姜淮拉钩。

姜淮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轻易承诺什么。

对于收她为徒，姜淮一点心思也没有动，先不说小姑娘的天性和天赋如何，收徒之后，姜淮就要对她负责，做那传道人和护道人，不仅仅是修行上，还要小心翼翼的呵护起成长。

万一将来这小姑娘误入歧途，姜淮还要亲手将其斩除，这是何等残忍的事情，所以姜淮连凌朝北都不想收为弟子，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当然，姜淮更多的是把这看成了小姑娘的胡闹，过几天小姑娘应该就会忘了拜师的事情。

机灵的小姑娘一看姜淮不跟她拉钩，着急了，伸着小拇指在姜淮眼前晃了晃，倔强的撇着嘴，姜淮假装没看见，闭上眼睛道：“白渣男，记住还欠我一根龙须！”

躺在大杏树枝丫上的白渣男撇撇嘴，不搭不理。姜淮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一眼小姑娘，就见小姑娘嘟着嘴，很是不甘心的瞪着姜淮，姜淮匆忙闭眼，翻个身，侧躺在摇椅上。

“成哥哥，你不是说也想学炼药术吗，赶紧去胳膊帮大师兄的忙啊！”小姑娘突然看向小男孩，那小子挠挠头，想了想之后把茶杯放在地上，轻声对姜淮道：“姜淮哥哥，茶杯我放在这里，你渴了自己喝。”

支走小男孩后，小姑娘车轱辘似的跑到门口把大门关住，然后又跑到姜淮跟前蹲下，用瘦小的手指撑开姜淮的眼皮子。

“我知道你刚才在骗我，那我跟你说实话，你能教我修行吗？”小姑娘认真的看着姜淮，乌溜溜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些不一样的神采，和她的年纪很是不相符。

姜淮无奈起身，盘腿坐在摇椅上，侧头看着小姑娘道：“你说说看。”

小姑娘的眼泪突然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赶紧低头，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程潇月不准哭，爸爸说你最坚强了，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没死就不准哭，你再哭爸爸就不来梦里找你了……”

好一会儿，小姑娘安慰好了自己，把脸上的泪水抹干净，才抬头看着姜淮，“我刚才骗了你，我不是要让别人羡慕我，我要给我爸爸妈妈报仇，也要给成哥哥的爸爸妈妈报仇！”

姜淮眉头皱起，“报仇？你爸爸妈妈不是……”

想到小小年纪的程潇月就要承受如此人生悲剧，姜淮有些于心不忍，害怕自己提起车祸两字，小姑娘伤心。

“你是想说我爸爸妈妈出了车祸吗？”小姑娘比姜淮想象的要坚强很多，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不是的，所有人都被骗了，是那个叫葛琅的杀了我爸爸妈妈，还有成哥哥的爸爸妈妈，也是他杀的！”

“什么？”姜淮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个叫葛琅的之前去我们学校转了转，还去我们教室了呢，然后那个星期天，他就去了我们家，和我爸爸妈妈见了面。”

“那天我偷偷听见他对我爸爸妈妈说，要把我带走，教我修行什么之类的话，我爸爸妈妈不同意，说就我一个女儿，他就走了，然后他又带着两个人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还拿了好多好多钱，我爸爸要拿板凳砸他，他就生气了，把我爸爸妈妈打死了，我都偷偷看到了……”

小姑娘泪如雨下，姜淮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替她擦了眼泪，可越擦小姑娘哭的越厉害，又不敢放声大哭，抽噎不止。

“我是不是很没用，那天我好怕，我躲在床底下都不敢出来，要是我敢站出来，是不是我爸爸妈妈就不会死了……”苦兮兮的小姑娘看着姜淮，那自责愧疚的模样看到姜淮不是滋味，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不是的，你做的很对，你爸爸妈妈那个时候肯定在想，我的女儿千万不要出来，一定要好好活着。”

“可……可是，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我应该站出来的。”小姑娘抽噎着，把脑袋紧紧的埋进姜淮的怀里。

“怎么会是你害死的呢，你要是出来的话，说不定你也会被打死，那样的话，你爸爸妈妈肯定会很伤心的！”姜淮轻声安慰。

“真的吗？”小姑娘在姜淮胸前蹭了蹭脸，鼻涕眼泪一大把，然后抬头看着姜淮。

“嗯，是真的。我也有女儿的，如果有人要打死我，我肯定不会想让女儿来救我，而是让她走的远远的！”姜淮道。

小姑娘抽噎着，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相信了姜淮的话，又小声道：“那个叫葛琅的把我爸爸妈妈背了出去，然后大家都说，是车祸。还有成哥哥的爸爸妈妈，肯定也是葛琅的人杀的，他们也去过好几次成哥哥家里！”

小姑娘从姜淮的腿上爬下来，认真的看着姜淮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成哥哥说，我怕他犯傻，去报仇的，他根本打不过他们，会死的。”

“好，我答应你。”姜淮认真的点了点头，没把小姑娘当小姑娘，“那你为什么不跟维稳部队的人说，让他们帮你报仇？”

“我去了维稳部队，见到葛琅也在那里，好像他和那里的人很熟，还有很大很大的大官也在，我认识那个大官，是我爸爸的朋友，还是我们县的公安局长，所以我就不敢说了。”小姑娘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语气很失落，“所以我就不上学了！”

“这和上不上学有什么关系？”姜淮微笑而道。

“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老师也是骗人的！说有困难找警察，可警察和坏人都是一伙的！”小姑娘愤愤的踢了一下摇椅，小手紧紧捏在一起。

姜淮竟是无言以对，他站起来，蹲在小姑娘面前，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让小姑娘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你不能因为看到一些事情，就否定所有的人，比如你们许老师，她也是老师呀，难道她也骗你吗，比我和那个胖子，我们也是维稳部队，也是修行者，难道我们也是坏人吗，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相信，这个世界好人要比坏人多！”

小姑娘看着姜淮，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显然不相信姜淮的话，姜淮无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一时片刻，是改变不了小姑娘对这个世界的仇视。

“我知道许老师是好人，但是你没那么好，还没那个凌朝北好，你抓住了葛琅都不杀他，所以我要修行，将来杀了所有坏人！”小姑娘道。

姜淮沉吟片刻，“有些事情跟你说不清楚，等你再大点你就明白了，我们活在世上，是不能为所欲为的，要是你想杀谁就杀谁，那和葛琅那种坏人还有什么分别，对不对？”

小姑娘似懂非懂，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你这句话说的还算对，我不要和葛琅一样当坏人，那么现在，你能做我师父，教我修行吗？”

“看你表现！”姜淮主动伸出小拇指，和小姑娘拉钩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小姑娘的根骨，果然是个修行天才。

“你去帮着小胖子炼药吧，我要出去一下。”姜淮让小姑娘去找凌朝北后，眯着眼睛片刻，向关押着葛琅的维稳部队而去。

在平原县驻扎的维稳部队是一个排的兵力，排长叫关匠，二十出头，当姜淮亮出身份的时候，关匠并未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当听到姜淮要提审葛琅的时候，竟是一口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