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灭之光的身体还在忽闪忽灭，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消散。

这会儿十代也跟下来了。新宇侠带着他平稳着陆，轻巧地落到了游宇身后。

他跟在游宇后面，伸长脖子打量着这位躺倒在地半死不活的侵略者。

嗯，决斗盘都已经没了。不愧是游宇老师，下手就是快。

“是我输了。”破灭之光道，“我还从未在任何星系里遭遇过这样的失败。也许地球确实与众不同，我的预测的确出现了偏差。

宇宙的意志高深莫测，有时发生出现在我预测之外的小概率事件也不是不可能......”

“你刚刚在决斗中可不是这么说的。”游宇耸耸肩。

“......那么是我错了。”破灭之光道，“正如宇宙偶尔也会发生跳出命运轨迹的小概率事件一样，极少数情况下我也会犯错。”

尽管看起来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但他语气依然平静，就好像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在此惨败，而他不过是个旁观者。

破灭之光沉吟片刻，接着躺在坑里艰难地扭头看向了游宇，片刻后目光又转向了十代。

“有那么一瞬间，你们真的让我以为命运发生了偏转。你们呼唤出了超越我想象的奇迹，某种至高无上、但本应早已不复存在的力量。

我一度以为是我对宇宙意志的理解出现了偏差，但现在看着你们、再一次观测你们的未来，我发现我并没有错。

命运并没有改变，宇宙万物依旧被裹挟在无可抗拒的洪流里迈向破灭的未来，一切还是会被化为虚无。”

这些十代就不乐意听了，张了张嘴就想反驳，但被游宇抬手拦住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游宇说道，“但我觉得你可能是对的。”

十代惊讶地看向自己的老师。

“哦？”破灭之光也有些惊讶，“身为人类的你，居然也能看到宇宙意志决定的未来么？”

“因为有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类似的预言，而且他们......就这么说吧，每个人的话都很有分量。”游宇说。

这可是实话。万年老妖达姿、黑暗大邪神索克、世界最后的人类Z-ONE，随便哪个是名副其实的大佬。

破灭之光：“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在乎。”游宇道，“正如我们刚刚在决斗中展示的，唯一无法被命运决定的事，那就是决斗本身。

如果未来注定是破碎的命运，那么我们会通过决斗将那个命运粉碎。”

“......”

破灭之光短暂地沉默。

“你觉得你们可以做到？”

“当然可以！”十代挥拳，“决斗不到最后永远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命运也是一样！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破灭之光再次看向了这个水母头少年。

利刃般的视线从他身上贯透，仿佛穿透了命运的面纱，看到了这少年未来的轨迹。

他看到了一个漆黑无光的世界，黑黢黢的穹顶覆盖着荒芜空寂的大地，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少年身披漆黑重甲，戴着厚重的头盔，斗篷宛如旗帜般飞扬。

他站在嶙峋如鬼怪的城堡之上，居高临下俯瞰整个世界，空洞的黄金瞳仿佛燃烧着金色火焰，眼神冰冷暴戾，却又仿佛透着忧伤。

就像一位征战四方、战无不胜的将军，蓦然回首却已是孑然一人，身旁只剩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相伴。

破灭之光收回了目光。

“命运......并没有那么容易动摇啊。”他说。

“或许吧，但就算失败，至少我们也会在努力中失败。”游宇道，“你说宇宙决定了生命的存在是错误，是真是假对我们而言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