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营帐外山风习习。
寝帐之中,袁修月面色惨白,早已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此刻,在睡榻之前,南宫灏凌一袭青衣,眉心紧拧,神情萧索。
轻轻抬手,抚上袁修月苍白的面庞,他的双眸之中,盈盈闪闪,是深深的,无以割舍的眷恋。
他知道,他伤了她的心。
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心,忍不住一阵阵抽痛起来。
他俊逸儒雅的面庞微白,丝毫不掩无奈和苦涩之意。
“离帝!”
淡淡的,一道低醇的轻唤自南宫灏凌身后响起,那声音,无忧无喜,是属于岳王独孤辰的。今夜的独孤辰,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那合体的袍裳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子,衬托的一览无遗。
手,一下一下的,极尽爱怜的抚过袁修月的柔美的脸庞,南宫灏凌好似并没有听到独孤辰的话,仍旧目光缱倦的深凝着她,仿佛如此看着,一生都看不够!
就算,这样看着她,他的心会觉得痛!
但他,却宁愿如此痛着!
眸色浅缓的睇着南宫灏凌微白的脸色,独孤辰俊眉轻拧,语气微沉着出声问道:“你可想好了么?”
一语落,寝帐里,再次恢复一片静寂。
直到许久之后,南宫灏凌才苦笑着,淡淡抬眸,迎上独孤辰深邃如海的墨瞳:“无论我有没有想好,都只能有一个选择……不是么?”
第一次,南宫灏凌在面对独孤辰时,不再自称本皇,而是用了我!
静静的,与南宫灏凌对视片刻,独孤辰眸色微暗,俊脸之上,也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如今她身上的蛊毒,已然太过严重,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会一直痛着,可她的身子俨然虚弱至极,已然再经不起一点折腾,而你……若我猜的没错,你身上的蛊种,也已然到了发作之时,如若你们一定要在一起,只能使你们两个人都痛苦!”轻轻的,怅然一叹,独孤辰声音微冷:“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南宫灏凌……你设计一切,害她终是亲手杀了南宫萧然,除了想让她摆脱叛贼之女的名声,不就是想要让她暂时忘了对你的爱么?”
闻独孤辰所言,南宫灏凌原本阴郁的俊脸上,不禁浮现一丝赞赏之意。
“她恨我,心也许便不会疼了!”长长的,吁出口气,他眸色晦暗无比,脸上却渐渐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意:“人,真的很矛盾,就如现在,我自私的想要她想起我,却又怕她想起我会引起体内蛊毒发作……你曾说过,我体内的蛊种,也许半年会成蛊,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如今我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要她活着……她不是一直都不想跟你去南岳么?经过今日种种,她的心意大约已然变了……”
“南宫灏凌……”
心神微窒了窒,独孤辰凝着南宫灏凌晦涩难明的双眼,心中忍不住一阵酸涩。
“我和她今日的离别,只是为了来日可以毫无顾虑的一生相守!”深凝着独孤辰的眼,南宫灏凌眸光闪动,深吸一口气,他再次转头看向睡榻上的袁修月,声音低缓绵软,透着浓浓而又无法诉说的柔情:“今日,我把她交给你,日后到了南岳……帮我好好照顾她!”
闻言,独孤辰勉强一笑。
微垂眼睑,深凝着睡榻上的人儿,他语气轻幽,却透着深深的笃定:“有我独孤辰在,她便一定能等到你体内蛊成!”
“多谢!”
深凝着袁修月的眸色,温柔深情,南宫灏凌喟叹着俯下身来。
温热的唇,渐渐贴到她的脸颊上,滑过她细致滑嫩的肌肤,一直滑到她的唇上。
见状,独孤辰眸色微闪,将头侧向一边。
怕把袁修月吵醒,南宫灏凌的吻,轻柔如风,低垂着眼睑,凝视着她近在尺咫的俏脸,他的呼吸,混着她的,略微不稳……暗暗伸手,压住自己不停痛着的心口,他唇角轻勾着,依依不舍的,离开袁修月的唇。
最后,又深深的,凝望她一眼,南宫灏凌伸手覆在自己的额头,有些颓然的抹了一把脸,而后毅然决然的从榻前起身。
想要回头,却不敢回头,他抬步来到独孤辰身前,从袖袋里取出一只瓷瓶,伸手递到独孤辰面前。
“这是?”
眉心轻皱,满是疑惑的接过南宫灏凌手里的瓷瓶,独孤辰拔开瓶塞,只略略一嗅之后,他面色微变:“无忧之毒?”
“是!”
南宫灏凌轻点了点头,迎着他微变的俊脸,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不是说,这无忧之毒可以忘却过去一切记忆么?如若……如若到了南岳,她身上的蛊毒加重,这不失为一味可以为她延命的良药!”
闻言,南宫灏凌心下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