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六婶儿在河边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父亲始终都没有再出现。这件事,也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结。
我始终觉得,父亲是因为我,才被那口棺材给带走的。
我不知道自己跟那口诡异的棺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但是父亲当时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在心上。他说我不是从上游漂下来的,还说当年将我打捞上来的时候,见过那东西一次。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那口棺材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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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后,它却带走了我父亲。
我呆呆的望着停靠在河边的捞尸船,这艘承载了我童年所有记忆的船只,从此将彻底淡出我的生活。因为父亲当时告诫过我,让我这辈子都不要再下水。
这也就意味着,我不能再做一名捞尸人,不能继承他的职业。
想到这里,我忽然莫名的有些伤感。
六婶儿上来抱住了我,抹着眼泪说,“江生,婶儿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坚持让南山下河去找秀秀,他也不会......”
说到这里,六婶儿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不怪你婶儿。”
我安慰了她两句。因为我很清楚,父亲消失的真正原因,并不是晚上下河去找秀秀,而是那口莫名其妙的棺材。
我忽然很好奇,当年父亲将我打捞上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问了六婶儿,但是她对于当年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只说当时好像是村里的八爷和我父亲一起将我打捞上来的,但因为八爷有妻有子,所以最后自然是我父亲收养了我。
对于村里的八爷,我其实并不陌生,因为他也是捞尸人,而且是李家沱捞尸队的队长,这些年跟我们多有来往。但是我却从未听他或者我父亲提起过,当年他们一起将我打捞上来的事情。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于是我决定去找八爷问个明白。
回到家里之后,我找到父亲之前买的半斤茶叶,然后拎着就去了八爷家里。正好,他今天没有出船,闲在家里喝茶浇花呢!
八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留着长长的胡子,因为常年在船上风吹日晒的缘故,皮肤很黑,也非常显老,才五十多岁的年纪,看着都跟七十岁似的。
“江生,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八爷了?”
他看到我拎着茶叶进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这不闲着没事儿,过来看看您老人家嘛!”
我讪笑着,将茶叶放在了屋檐下的小木桌上。
八爷放下手里的浇水壶,然后给我倒了杯茶说,“有啥事儿就直接说吧!还拎东西过来,你父亲知道你拿他的茶叶跟我套交情吗?”
我一听他说到欧文父亲,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起来,索性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
八爷毕竟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我有事情,于是喝了口茶说,“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有事儿你就直说啊!”
我纠结了一会儿,才难为情的说,“其实也没啥事儿,我就是想找您问一下,当年您和我父亲将我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八爷一听这话,脸色当场就变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回去问你父亲去。”
他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那样子,甚至都恨不得当场将我给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