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侯便收回了视线,手里一边给她熬药一边给她做粥。
敖辛站在边上,闻到了药和粥混杂着的味道。
东阳侯道:“怎么不回屋?”
敖辛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愿意开口跟他心平气和地说话:“屋里待得久了,想出来透透气。”
她又主动问:“有水么,我想洗手。”
东阳侯打了一盆水来放在地上,敖辛缓缓蹲下身去,正要把手伸进盆里,他也敛衣蹲了下来,一下拿住她的手腕。
没等敖辛挣脱开,他就拿了巾子,给她擦洗手指。她才反应过来,她那只手先前被瓷器划伤过,所以包扎起来了。
敖辛抽了抽手,道:“我自己来。”
东阳侯却是扼着她没松手,直到给她洗好了,方才放开她。
屋檐下放着一把竹椅,东阳侯抬脚勾了过来,给她坐。
敖辛便摸着椅把,缓缓坐下。她捻着宽大的衣袍,形容消瘦苍白,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有两分安生养伤的样子。
敖辛道:“你以前是大魏的皇帝,而今再不济也是一方诸侯,却还要亲自做这些。不得不说,为了我这个筹码,你也是煞费苦心。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东阳侯滤好药,用调羹搅着吹凉,走到她身边来,道:“你的印象中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只知道一味地强取豪夺?”
敖辛道:“那还是说得好听了。”
东阳侯试了试温度,然后将汤药喂给她。她吃了一口,舌头便疼得不行。
他看了看她紧皱的双眉,道:“你却是一点都没变。”
敖辛在屋檐下坐了好一阵,随后又吃了粥,这屋外空气潮湿,但比屋子里新鲜,她便坐着久久不愿动。
东阳侯拉了把竹椅过来,陪她坐。
敖辛忽道:“你的兵马失散,他们应该到处在找你,你却耗在这里。你对你的辖地地形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不回城去?”
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你可能已经错失时机了,一旦从这里出去,便有可能在你的将士找到你之前,先被我二哥所擒拿,我二哥现在应该到处在寻我。”
东阳侯道:“无妨,等你的伤养好些了,我想带你回去自是能够回得去。如你所说,没人比我更熟悉我自己的地方。”
当初他在瘴雾林里找到她的时候,瘴毒入她体内已深,她命悬一线,片刻都耽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