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叫‘米易’了?”米易笑着问,看上去很高兴。
“好听吗?”
“好听。”米易立刻说。
城城笑一笑:“你喜欢就行。”
她不算是个健谈的人,也没有自来熟的天性,而米易也和在网上表现不一样,并没那么话痨,或者说是米易想不到能和城城交谈的契点,两人很快又没了话说。
于是米易同学回来时,看到的一幕就是——
城城在喝酒,米易在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发呆。
“上次我们就见过,那天晚上,”米易同学想充当调节气氛的角色,“你还记得吗?”
城城摇摇头:“印象不深了。”
好不容易起了个话茬,被城城一句掐灭……
三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幸好,酒吧陆续进了熟客。
米易的同学已经在这几个星期和大家混熟了,很享受那种,拿着一杯酒,穿行在各个卡座和吧台闲聊的夜生活。haku最喜欢这种女孩子,能让场子热闹起来,固定客流,她中途过来和城城坐了会儿,随口问始终拘谨的米易:“你俩干嘛不说话?”
米易指了指舞池里:“我在看她们跳舞。”
Haku对米易一直印象不错,笑了笑,随后才问城城:“今天准备睡哪儿?我家?”
“方便吗?”
“方便啊,我老婆回学校了,”haku说,“就这么说好了,你等我收工一起走。今晚就不管你了啊,新客人多。”
城城答应着。
米易被他们刚才的对话勾起好奇心,等haku走后,悄悄问城城:“你为什么不回家睡?”
“家里……”城城停了会儿,在考虑怎么给她讲明白,“我现在租的房子,其实是我朋友租的,她和她男朋友住一间,另外一对小情侣住一间。去年的时候,我急着来上海,来不及租房子,就住在了她家。”
“你和她,还有她男朋友住一间?”
“她男朋友在郊区上班,工作日都住在公司宿舍,只有周末回来。所以我平时都睡在租房,周末就要把房间让出来给他们。其实也就一个晚上,好解决。”
米易懂了:“所以你才每周六都要泡吧?”
城城点头:“开始是普通酒吧,后来发现这里,觉得挺好的。都是女的,大家人又都不错,互相能照顾,无论喝成怎么样都不会有危险。”
简直是世外桃源。
“那你上几个星期去哪睡的?”米易又问。
“随便瞎逛,还好是在上海,夜生活比较发达,怎么都能混一晚上。”
米易的目光饱含着“真可怜”的讯息。
城城笑了,指了指酒瓶:“一口都不沾?”
“我不能喝酒,从小就不行,”米易指自己的脸,“喝半口,满脸通红,猴屁股一样。”
“不过我听说,脸红的人反而更能喝?”城城琢磨着。
“真的?那太好了。”米易跃跃欲试,这就要倒酒尝试。
“别,别,”城城按住她的胳膊,“你还是别信我说的,醉了我可管不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此打开了话题。
到haku收工时,米易已经不再拘束,一直兴奋地问着城城各种问题。
Haku笑着锁上酒吧大门,看了看米易搀扶的那位醉得不轻的同学,问米易:“这时间回学校,宿舍是不是锁门了?”
“是啊。”米易也犯愁。
平时她们最迟十一点走,到学校将将能赶上十二点锁门前进宿舍。可是今天她聊得太开心,同学也玩得收不住,一不留神就到了一点……
“你俩学生,也没钱去酒店开房吧?”haku好笑,“得了,跟着我和城城走吧,去我家。”
“可以吗?”米易不确定。
Haku笑起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平时你们玩得晚了,住女同学家不也很随便吗?”
米易点点头。
酒吧外,有四个haku和城城的老朋友,在等着她们去吃宵夜。
等她们聊完了,麦子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今天换个地方吃,我们先上车,一会给你消息。”
“好。”haku答应着。
四个人挤上一辆出租车,先离开了这条小马路。
城城也拦了辆车,和haku一起架着那位喝醉的美女上了车,直奔宵夜饭店。
每周六的宵夜是固定活动,只不过都在haku的小圈子里进行。他们每次都固定到距离酒吧二十分钟车程的避风塘,点菜吃饭。
这次麦子觉得吃腻了,换了一间便宜的酒楼。
酒楼营业到三点,大堂里坐着的全是吃夜宵的人,因为物美价廉,自然客满。麦子有朋友在这儿做服务员的,出租车上就电话抢了位子:靠窗,十人桌。
城城到时,大家在用茶水洗碗筷。
麦子前女友一看到城城就笑,把自己的碗筷推给她:“洗好了,用我的。”
“谢谢。”城城坐下。
米易是个很有眼力的人,学着大家的样子,把自己和同学的碗筷都洗干净了,一点都不麻烦任何人。等米易把筷子摆在碗上,才突然有了真实的感觉。对于米易而言,每次见到在座的人都是在酒吧灯光下,有舞曲和酒液刺激,每个人的行为又都是随心所欲的,她总感觉自己到了虚幻的世界。
可是现在,寻常的宵夜酒吧,寻常的白炽光。
大家在看着菜单,像普通的朋友聚会,刚才唱完KTV出来吃宵夜,始终都有说有笑的。
城城没吃晚饭就喝酒,胃不舒服,不想说话。
Haku看出来她胃病犯了,问麦子:“达喜有吗?我记得你一直带着的。”
“有啊?谁胃疼了?”麦子掏出药,扔给ha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