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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她没有说,卓煜却听懂了:“渺渺,不是皇位有多么重要,我可以失败可以死,但不可以逃。我从先帝手中接过这江山,成了这天下的主人,就不能弃苍生黎民不顾。”

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道:“我不想亦不能放弃这个位置,郑月也不是可以托付江山的人。就像我曾经和你说的,我可以死,郑家人绝对不能留。”

殷渺渺不禁叹息一声,知晓是说服不了他了。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卓煜早就选好了自己的道路,并且决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她说。

“那我可以稍微放点心了。”卓煜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希望情况不会糟糕到这一步吧。”

要是能活,谁会想死呢?他有很多想做还未做的事、想说还没来得及说的话。

一个时辰后,定国公和张阁老秘密到访。

定国公满脸惊异,张阁老则老泪纵横:“臣教女无方,愧对陛下!”说着,就要弯膝下跪,卓煜连忙搀扶起他:“不必如此,快起来。”

威远侯忙道:“张公,且听我一言。”他将前事一一道来,听到宫里的皇帝是假冒后,轮到定国公下跪请罪了:“臣不知此事!犬子……”

“朕若是疑心你,就不会见你了,起来吧。”卓煜对于先帝留下的几位重臣都十分客气,“张公亦是,朕信贤妃为人,此非张家之罪。”

他三言两语安抚了定国公和张阁老,这才道:“现在的情形几位卿家都清楚了,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沉默片刻,定国公率先道:“犬子送陛下回宫时,亲眼见国师施术,深可见骨的伤势很快就愈合了,若非他亲眼所见,我实难相信世间还有此等仙法。”

“归尘子乃是最大变数。”张阁老看向坐在一边喝茶吃点心的殷渺渺,“不知这位仙师有多少把握。”

殷渺渺道:“不好说,打了才知道。”

“你牵制他不相助皇后就好。”卓煜早有心理准备,“郑家能给的,我也能给。”

殷渺渺“哎哟”了一声:“你给他了,给我什么?”她扫了其余人一眼,似笑非笑道,“诚意不足的话,我不干了。”

一句话说得定国公等人心里一个咯噔,纷纷看向卓煜。

卓煜沉默片刻,抬首望着她的双眸,明明白白告诉了她自己的回答:“无论归尘子如何,只要我赢了,就许你凤位。”

皇后之位?殷渺渺十分意外,但现在不是分说儿女情长的时候:“你倒是很有觉悟……开个玩笑,到时候再问你要报酬吧。”

定国公暗暗皱眉,别走了豺狼来了虎豹,方外之人插手朝政同是大忌,历史上的教训还少吗?他摸不清殷渺渺的来路,没有贸然开看,而是看了威远侯一眼,同为勋贵,两人总算还有几分交情。

威远侯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定国公才不说话了。

张阁老低头喝茶,心中微哂。废太子还在时,娶过定国公夫人娘家的一位姑娘,与定国公素来亲近。定国公虽然不曾真正站队,可废太子珠玉在前,总觉得卓煜出身低微,不够杀伐果断,总有些不满。

他却觉得定国公人老糊涂,陛下是对他们尊敬有加,可不要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卓煜将他们的眉眼官司收入眼中,神色平静。帝王与臣子之间,一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博弈,四位辅政大臣之间也有嫌隙,张阁老和定国公尤为如此。不过不要紧,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郑家谋反成功,他们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就被叩响了。威远侯把门打开,叶琉只身进来了,不等旁人问,就道:“西、北、南三卫都有异动,这是东卫尉告知我的,他曾受过崔统领的恩惠,特地去看他,我们碰上了。”

卓煜心中一沉:“那崔统领……”

“崔统领,崔统领自觉有负皇恩。”叶琉顿了顿,声音轻轻的,“自尽身亡了。”

“唉。”张阁老扼腕叹息。

叶琉又道:“如今右军由李校尉代掌,但皇后似乎有意抬举北卫尉为新统领,恐怕明日就会有动静。”

“右军危矣。”定国公捻须沉吟,又抛出问题,“陛下想如何行事?”

在禁军可能大规模叛变的情况下,卓煜留在京城的胜算很小,最稳妥的办法是暂时避让,去各州召集兵马。他并非人人得而诛之的昏君,又是名正言顺的君王,必然会有不少州出兵勤王。郑家不占大义,没有归尘子蛊惑人心的话,必然兵败,只是,但凡战乱,没有几个月收不了尾,伤亡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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