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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潋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在哪里?”方无极动了真火,“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翠石峰的事,轮不到你外人置喙。”云潋用了一模一样的句式,然则言语淡然,仿佛并无前因,只是说出了现实而已。

方无极胸口郁气凝涩,心知不能解决他便不能夺回朱蕊,干脆不多费唇舌,径直动起手来。

星坠如雨。

《九重孤星谱》因前任魔帝闻名在外,很多人都知道修炼这门功法有个弊端,每上升一个境界,便会有一个虚弱期。然而,有失必有得,修炼者之所以会虚弱,是因为必须去摘夺星辰。

确切的说,是窃夺星辰的力量。

可曾记否,日月星辰本属于神明。诸神陨落后,他们的力量归于天地,化为山川河流、日月星霞、花草树木。而《九重孤星谱》的强大之处,就在于能够从星辰里获得力量。

每修成一重天,便能够与一颗星呼应,夺取力量。只是这种行为多多少少算是挖天道的墙角,因而会受到反噬,这才有了避无可避的虚弱期。

方无极如今修到第五重,前四重分别对应四颗主星:角宿,龙之首,斗杀之首冲,能够加持自己的力量;虚宿,冬至阳初生,年岁起始,有新生之意,能够加快身体的复苏;娄宿,有聚合驱从之意,能够驱使仆从,压制手下,增强其忠心,不易背叛;星宿,朱雀之目,辨凶险,不易被幻术所迷惑,预感危险的到来。

按原计划,第五颗星也该是二十八星宿里的一颗。可是不巧,当年他闭关修炼的时候,遭到了天煞的偷袭,夺主星不成,匆匆忙忙选了另一颗,也就是赠予朱蕊的红鸾星。

此辅星没什么用处,最多是能感应爱人的位置及安危,替其承受一些伤害。方无极素来看不上眼。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五星里的一颗,有定情之意。不管朱蕊是主动交予还是被迫夺走,红鸾星落到云潋的手里,方无极便生出十二分的忌惮与愤怒。

甫一动手,他便下了狠手,直缀角宿和星宿双星,将力量与敏锐度都提升到了最大。

霎时间,千万道细如牛毛的星光炸裂开来,吹毛短发的光刃恍如急雨骤临,自四面八方朝云潋射了过去。

说实话,这样的情况放在旁人身上,十个人里有九个要被打蒙——拜托,你看上了我们的小师妹,就算不好声好气地求取讨好,也不能上来就是杀招吧?这是结仇呢。

但云潋偏偏是十个里剩下的那一个。

光芒之中,他的身影消失了。与此同时,空间内的灵气忽而收缩成束,凝做同样的一蓬灵刃,原模原样还了回去。

云潋没有别的意思,随手为之,于他而言,化作剑也好,刃芒也罢,本质上并无区别,未曾细想。

可看在方无极眼里,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大有嘲讽之意,几乎等同于巴掌直接扇到了脸上。

他脸色铁青,身形遁离原地——星宿能提前辨识出危险,云潋的反击才形成,便已经为他所感知——灵芒扑了个空,洒落在地,重新融入了空气里。

双方一招试探完毕,心里都有了数。

云潋扬起了手。

头顶的树冠哗啦啦作响,数不清的叶片脱离了枝桠,纷扬飘落。这些叶子形如柳叶,黑中带着红色的圆点,像极了一只只地狱里的眼睛,诡异可怖。

但它们落到云潋身边,不知怎的,一下子弃恶从善了,乖巧地悬浮在他身侧,好若颜色奇异的蝴蝶在跳舞。

方无极的指尖凝出了一滴鲜血。

红色的巨影浮现在他背后,魔气如海啸当头掀下。这是他新收的血魔,还有些野性难驯,好在野有野的好处,一滴鲜血就足以叫它陷入疯狂。

他弹指。

血珠沁入了空气。

血魔凶恶地扑了过去。

云潋挥下了手里的剑。

当“剑”是剑的时候,也不太像剑,反而令人想起天女花篮里的奇花异草,缥缈悠然,无半分杀意。

可血魔避不开这样的剑,扑过去的动作突兀地停留在了半空,挥舞的手臂被柳叶破开了一道道口子,光滑的身体线条变成了凹凸不平的锯齿状。

“啊啊啊”,血魔吃痛,凄厉地哀嚎起来。

“四师妹说,希望我不要伤害你。”云潋往前走了一步,身形化作蝴蝶裂开,飞出了方无极的领域,“请你留步。”

方无极负手而立,握紧拳头,口中却一派平静:“蕊儿在哪里?我要她亲口和我说。”

“她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云潋道。

方无极难以接受这样的答案。可人不见了,红鸾星也交回自己手中,已无办法感知到朱蕊的位置。他心念电转,不动声色道:“那么,你告诉她,三年后,我在初见的地方等她。”

“可。”云潋颔首。他无所谓朱蕊去不去,到时候看任无为放不放人就是了。

方无极叹了口气,伫立不动,看起来像是死心了。然而,云潋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就此离去,立在百步之遥,一动不动。

他皱眉,故作不悦:“怎么,怕我出尔反尔?”

“我在等人。”云潋的目光投向远处,“你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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